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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海鷗。那隻我們用來寫過長寧兩字的髮簪,被她狠狠折段,珠玉都散了。一粒一粒,在院子裡四散,和著她的眼淚,滴滴答答,數不清,也聚不了。
她策馬而去,只留下我在此,風餐露宿。
我從來天天以酒為伴,長嶼笛也被我丟開了,她都不要長嶼笛了,我還留著有什麼用。
習武之人,拋開與他共命運的兵刃,是經歷了何等的絕望和痛苦。江湖上,有很多隱退的人,封了刀,埋了劍,合了扇,隱了鏢,鎖了錘,但他們卻不是丟棄他們的兵刃,而是珍藏他們的年華。丟棄是輕蔑的冷落,珍藏才是誠摯的告別。那些冰冷的鋼鐵,見證了他們的廝殺,嚐盡他們的風霜,笑看他們的瀟灑,是他們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兄弟都丟棄了,還講什麼義氣?
再後來,行舟就來了。離滄神色痛苦,一瞬間的痛苦,但他隱忍住了。肅玉和暖暖不敢掀開他手臂上蓋著的衣袍,他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怎麼會臨終給別人留下一個悽慘的景象。
行舟怎麼把你傷成這樣了,暖暖問道。
我和行舟,我們是好兄弟,可師門卻不容他。師父將他逐出師門,至於原因,師父什麼都不說。師門中的人不再與行舟來往,對他也是閉口不提。
可我卻不管不顧,因為我相信自己的兄弟。
我還是常常去找他飲酒,和他參武。他住在我們長嶼島的後山上,就睡在林子裡,竹筏上鋪了幾床棉被,便是他全部的家當。
說來唏噓,那幾床蘆花被,還是我娘做給我的,我全送了他,林子裡,那麼冷。
我和他喝得很醉,他說你這長嶼笛,殺人不見血。我酒還在喉間,未曾下嚥,卻愣在那,過了良久,才嚥下去。那也是我娘捎給我的酒,她自己釀的酒,叫做一壺雪。麗州下雪的時候,白色覆蓋在一片青色的縉雲藍草上,我爹踩著雪,去採藍草做縉雲餅,我們買不起昂貴的藥材補身,便釀一壺雪暖身。
我問行舟,我說我何曾如你說的這般陰險毒辣。
你殺人先誅心,他開懷大笑,長髮飛舞,很像殺得正酣的殺手,彼此糾纏。糾纏他們的劍法,刀法,也糾纏他們本就潦草的生命。
誅心,我不反駁他,沒有反駁的必要。
一刺正中心臟,長嶼笛下從來沒有活人。你殺的是人,誅的是江湖的心。行舟喝醉了,但卻又不像是醉了,至少他還了解他的兄弟。
我生平殺人無數,早就記不清殺了多少人了,好人,壞人,認識的,不認識的,都有。他們說我笛下無魂,可握著長嶼笛的那個鬼,正是我。
江湖上的人,說我放浪不羈,可誰知道,我殺了人,面對滿地屍骨時的鬱鬱寡歡。
長寧離我而去,陪我喝酒的也只有行舟了。
他帶了一壺雪,來的時候,是個晚上。
我很慵懶,衣衫敞開,屈膝而臥。我招手問道,來了。他點點頭,說來了。他把酒袋丟給我,我晃了晃,裡面沒酒,便問他,酒呢,他道,酒沒了,情分也沒了。他說話的樣子,和以前天差地別。冷冷的,沒有情分。彷佛我不是他的兄弟,是一個陌生人。他要劃清界限的陌生人。
我很是疑惑,人也清醒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我那時已一年多沒有握長嶼笛了,我幾乎都快忘記我是長嶼先生了。我只記得我叫張賢,我爹叫張有為,我娘叫陳桂,我老婆叫長寧。我爹說我幹啥都行,就是別去賣餅了。我老婆卻高興地要同我一起回家賣餅。她連招牌都給我做好了,叫賢寧記。
讓我記起張賢之外的,居然是他的一句情分。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問道。
徐州柳子林裡的人是你殺的嗎?行舟幾乎是不帶兵刃的,但是那天他帶了一柄兵刃,一枝竹笛。竹子的顏色還是翠綠的,帶著毛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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