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裴府為勛貴人家，建的是屋宇式大門，屋前屋後各兩根漆紅的大柱，穩穩噹噹地撐著樑架，上承屋頂，蓋瓦起脊。

世上因有屋而有門，又因屋中之人有了&ldo;門第&rdo;一說。

裴少淮駐足門前，落日餘暉斜照在瓦上，青灰變金黃，他的目光落在兩根簷柱上，饒有興致問弟弟道：&ldo;津弟可知屋前為何要設兩根簷柱，而不是一根?&rdo;

&ldo;自然是因為要各頂一頭，才能架得起屋脊。&rdo;裴少津不假思索道。

&ldo;津弟說得有道理，各頂住一頭，這座大門才能牢固不倒。&rdo;裴少淮念道，沒了他，還有少津能夠撐起裴府。

裴少津愈發覺得兄長今日奇怪，不止有心事，笑臉下還藏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憂慮，他正欲開口問，卻聞裴少淮說道：&ldo;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書房檢查正觀、雲辭的功課了。&rdo;

看著兄長負手慢步朝書房走去，這閒庭信步又好似沒事人，使裴少津以為是自己多慮了。

……

裴少淮先進了正觀的書房。

小小少年正在屋裡踱步背書，身姿挺直，影隨身動，背的正是入迷。

小南、小風的性子其實都很像裴少淮，只不過小南承了父親的沉穩細謹，而小風承了父親暗藏的那份膽大敢為，還有一點點&ldo;狂傲&rdo;。

正觀背得入神，裴少淮也看得入神。

約莫過了一刻鐘，小南終於注意到門外的父親，他趕緊放下書卷，還吃力地替父親挪了挪椅子朝向，請父親過來坐下，準備背誦功課，聽父親的提問。

古人道，父子不過狎。今日，裴少淮卻把小南抱起，放坐在膝上。

&ldo;爹爹今日不考校學問了嗎?&rdo;

裴少淮搖搖頭，溫言說道：&ldo;你同爹爹說說今日都去哪玩了罷。&rdo;

&ldo;孩兒今日隨祖父去了國子監，看見了好多學子在讀書習文。&rdo;小南撓撓頭，有些困惑，道，&ldo;不過……&rdo;

&ldo;不過什麼?&rdo;

&ldo;回來的道上，孩兒見有許多年歲比我大的哥哥姐姐，他們或在巷子裡打鬧踢石子，或跟著父母幹活做事，還有人趴在國子監牆頭，指著學子們說說笑笑……我問了祖父，祖父說讀書機會難得，世上並非所有孩童都能讀書。&rdo;小南說道。

&ldo;所以你想知曉他們為什麼不讀書?&rdo;

小南點點頭，小南接觸的人和事還不多，在他的世界裡，也許一直以為讀書是件常事，當他發現有人不一樣時，自然容易產生好奇。小南道：&ldo;父親不是說讀書可以使人長見識、明是非嗎?&rdo;

既然讀書是好事，大家為何不去做?

這個問題，其實一句&ldo;他們家中無足夠的銀錢供他們讀書&rdo;就足夠糊弄過去，但裴少淮在兒子眼中發現有光，那種不經俗世而清澈的光。

小南、小風何止是性子像他呢?

小南問：&ldo;是沒有足夠的書卷嗎?&rdo;

裴少淮搖搖頭。

&ldo;沒有足夠的學堂和夫子?&rdo;

裴少淮還是搖搖頭。

&ldo;這些都是緣由，但不是最主要的緣由。&rdo;裴少淮解釋道，&ldo;最主要的緣由是，當一個人讀書識字、見多識廣了，他心底的願望便不止於吃飽穿暖。&rdo;

&ldo;這不對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