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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訊息,“違者治罪”。卻不想京城抄報行的富裕鋪戶們卻從澳洲人的報刊裡看出商機,合股辦起報房,買通各省督撫駐京的提塘官抄錄邸報,用木活字排印成冊,甚至還配上簡易的雕版新聞畫,每旬出一期。儘管單冊30文京錢的售價並不便宜,京師的官僚士子依然是趨之若鶩,即便不識字的百姓,也以請人讀報為樂事。
幾名耳尖的茶客聽見《京報》二字,就湊過來請求讀報,年輕人並未推辭,然而他一口閩音對京城百姓的耳朵實在是種折磨。於是坐在桌對面的中年文士剛吃完一碗茶湯,便被眾茶客央求著繼續讀下去。他一口地道的京片子抑揚頓挫,卻顯得有些中氣不足,聽報的茶客逐漸小聲議論起來:
“報上為何不提邊事?”
“月初宣大鎮那邊,插(察哈爾)奴叩關請求開市。盧老相公認定若非東虜,便系髡賊所冒,堅決不允,聽聞還與兵部楊閣老大吵了一架,怎生沒了後文?”
“你等都忒不曉事!”一名戴著平方巾的老者發出尖銳的聲調:“朝廷不但禁了髡賊的新聞紙,更不許報房私抄奏疏披紅,言及邊事軍務,為的是甚麼?你等且想想看,若教髡賊知曉東虜入塞直如來京城郊遊一般,他便去與那虜酋洪太歃血結盟,我朝又該當如何?皇上果然聖明啊!”
店裡眾人鬨堂大笑,也有人搖頭嘆氣,“盧老相公大約是糊塗了,東虜也就罷了,髡人若要求開市,直從海上來了便是,哪裡犯得著繞路塞外,叩關宣大?”
“張老丈,你講得甚麼混話,”有個漢子把茶碗拍在桌上,大喝起來:“你是替東虜講話,還是替髡賊講話?你沒聽到上旬讀的報紙?流賊李自成潰敗,八大王張賊已被天兵陣斬,即將傳首天下,這都是盧老爺當年的功勳,你算甚麼東西,安敢在此毀謗盧大老爺!”
平方巾老者咳咳兩聲,笑道:“王老五休要發狂。你一口一個盧老爺,可曉得另一位六科的盧老爺盧北科?”
“說的可是生啖髡肉盧北科?”一名飲茶的書辦應聲道,引起眾茶客轟然一陣笑聲。京師百姓都知道那位廣東出身的吏科給事中盧兆龍(字本潛,號北科),平生最惡髡人與澳門葡夷,每每上疏指斥兵部尚書張鳳翼不思討髡便大放狠話:“通粵民心鬨然,思食鳳翼之肉”,沒想反為兵部右侍郎楊嗣昌所譏:“粵地既有民心若此,想必髡賊肉皆盡矣。”盧兆龍怒極狂亂,不免在御前失儀,從此便落下這麼個渾號。
“話說前年永州、郴州諸地礦徒作亂,這位盧老爺向聖上自請前往招安,打算效戚南塘之成法練礦徒為兵以備伐髡。聖上準允,降旨教他巡撫偏沅,只可惜無人肯為其用命,到任幾個月就慘死亂軍之中,頭顱都讓礦賊斬了下來。老朽確實不算甚麼東西,可王老五你若真是個東西,何不當初報效到盧北科麾下,卻不勝過在茶肆裡同餘等老朽磨嘴皮子?”
被喚作王老五的漢子麵皮漲到發紫,然則憋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聽說那群礦匪讓天兵洗剿得無地容身,大半殺散,小半最後去投了髡賊,真是賊人之間臭味相投。不過可見髡賊倒也有些手段。”
“髡人豈止是有些手段,就說上諭所謂禁髡罷市,又有哪一條真落得到實處,打得著髡人痛腳?”接話的書辦挑著碗蓋上的茶葉,擺出副故弄玄虛的架勢:“你們可曉得,近年來尚膳監為大內採辦的南國鮮果,實則全是犯禁條的澳洲罐頭。宮中用不盡的就拿出來發賣,一小罐糖水荔枝價當八九兩銀子,抵得上我等一年的工食薪水,還供不應求,此中暴利全讓髡人夥同中官們瓜分了去。這情形外邊不知,然而宮中誰人不知曉?除了……聖天子心繫天下,想來理會不得這等些些小事。”
茶館裡的議論愈發熱烈,店主幾次出面出言勸阻也不起作用。眼見著已然無人聽報,又讀得累了,中年文士將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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