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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腦中又浮現出那句“私心太過”和“我不悔”,反反覆覆,像催魂的詛咒一樣,一直在心頭縈繞,折磨得他快要發瘋。
殷芳川死了。
他的芳姨死了。
死得很悽慘,和殷遠崖一樣,七竅流血,死不瞑目。到死都沒能等回自己失蹤多日的女兒。
他招來身邊的小弟子,問:“阿燼呢?”
小弟子答:“表小姐哭暈過去了,夫人和戚門主都在屋裡守著。”
季之遠點頭,吩咐道:“你讓他照看好小湮兒。”
小弟子應了,隨之退下。
他又招來另一名弟子,問道:“我爹去哪兒了?”
弟子答:“宗主早上出去了,往西邊去了。”
“走多久了?”
“剛走不久。”
季之遠冷眼看著遠方。
季寒初叛了,謝離憂不可能不知道。
雖然季承暄平日除了那把刀對什麼都不關心的樣子,但在季家待久了的人都知道,他最看重的人其實就是自己的侄子。季之遠清楚地很,當年他娘算計了他爹,未婚有孕逼得他成婚,加之這麼多年他始終懷疑是殷家害得他喜歡的女人失蹤,所以季承暄對殷家根本不待見,連帶著對自己也不喜歡。
可對季寒初,簡直偏心得不得了,門主讓他做,家主讓他做,殺人放火都幫著他!
他現在連叛族這種事情都做出來了,他倒要看看,季承暄還怎麼幫他。
季之遠漠然地笑笑,招來另一名弟子,“你去把第四門第五門所有死士都叫上。”
弟子稱是。
季之遠想了想,又道:“帶上鷹弩。”
起風了。
他抬起頭,望著被陰雲遮住的太陽,想到的是他小時候,殷芳川給他洗澡餵飯,教他念書寫字,殷遠崖費力地用一隻手抱起他,去摘樹上的果子……
他們或許作惡多端,或許無惡不赦,但他們是他的親人,是呵護他長大,給了他無數關懷的至親之人。
可他們現在都死了。
不會再有人給他摘果子,也不會再有人替他遍尋名醫,費心費力減輕他腿傷疼痛了……
再也不會有了。
所以有的人,必須死。
*
紅妝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個很漫長的夢,她的一生都凝縮在這個夢裡。
最開始,她咿呀學語,爹孃嫌她是個女孩兒不太喜歡,但總算是無憂長大。
後來是百廢待興時期的大饑荒,人都變成了野獸,人間成了地獄,她被誰咬了一口,扯掉塊皮,又被丟進鍋裡,被撈出來,聽到有人淒厲地喊“不可以,不能吃她”……
她被救了,女人的手冰冰涼涼,但懷抱溫暖,對她說“你願不願意跟我回家,去做搖光”。
她說,願意。
於是她的一生被改變了。
再往後,時間過得很快,天樞用蟲子嚇得她哇哇大叫,天璇恐嚇她不練好鞭法就把她抓去“正骨”,搖光溫柔地摸著她的頭,教她識別各種毒藥的用法,她說女孩子的一生都很脆弱,要懂得保護自己……
還有除夕的夜裡,她臥在師姐的膝上,小啞巴在冰河上轉著圈兒,往樹上掛彩球,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球被染白了,他就重新掛。
搖光在屋裡熬熱湯,天樞厚著臉皮湊在她身邊幫忙,師姐替她梳著長長的頭髮,同她講新的一年長大了一歲,練武的時候不能再撒嬌偷懶……
她從死人堆裡獲得新生,又要在死人堆裡結束短暫的一生。
可時光迴轉倒流,夢境回溯,她依然能看到那個人,少年明亮如昔,一如初見時的模樣。
他說:“在下姑蘇,季寒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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