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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雩咬著牙不回答，突然抓住步重華襯衣襟，比剛才更加兇狠地回吻了上去。

第73章

這大概是吳雩這輩子第一次主動親吻別人，就像永遠沒有下一次那般強硬而激烈，彼此牙齒都切到了對方的嘴唇，瞬間瀰漫開一絲血腥味，隨即消失在了火熱的唇舌輾轉裡。

吳雩滿是乾涸血跡的手指拎著步重華衣領，用力把他反推在座位上摁住了，手肘頂在他結實的胸前，受傷的大腿橫跨過他腰側，一個膝蓋跪在了座椅絨布面上。這個姿勢令他們剪影彼此糾纏，順著地上長長的光帶延伸，就像在深海中飄揚的水草；斷斷續續的悶響與衣料用力摩擦的細微動靜交錯在一起，火熱氣息淹沒了整節車廂，然後從每一面車窗中轟然傾瀉而出，沖走了外面未知的、遙遠的世界。

彷彿這深夜只剩下他們兩人能緊挨彼此。

彷彿車廂外現實、尖銳的一切都不復存在。

步重華全身的血沖向四肢百骸，撞得耳膜轟響。他按著吳雩勁瘦的背不讓他離開，直到親吻令兩人肺裡的氧氣都完全絞盡，嘴唇才稍微分離，兩人都急劇喘息著盯著黑暗中對方的眼睛。

&ldo;現在你滿意了？&rdo;吳雩嘶啞地問。

&ldo;……&rdo;

&ldo;我盲目的信心跟林炡無關，跟任何人都無關，是因為我自己。那信心來源於我人生中沒有你的那麼多年。&rdo;吳雩自上而下盯著步重華的臉，一腳站在地上，一膝頂著座椅，這姿勢讓他肩背、窄腰、結實修長的大腿線條格外悍利而明顯：&ldo;你只看到今天這一次，就覺得我需要你出手相救，那之前那麼多年呢？這種生活我已經習慣了，你改變不了。你想把我從夾縫那邊拉回來，但那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我本來就屬於夾縫的另一邊。&rdo;

步重華脫口而出：&ldo;你在胡說什……&rdo;

&ldo;無論什麼時候開始的都不重要，你只是不該說出來，你說出來就該結束了。&rdo;吳雩疲憊地笑了一聲，慢慢站起來，搖搖晃晃地退後半步，向後指著車門：&ldo;出了那扇門，太陽明天照樣升起，你還是那個完美、優秀、榮光耀眼的步重華，我怎麼樣跟你沒多大關係。我們本來就不應該……我本來就不應該遇見你。&rdo;

‐‐我本來就不應該遇見你。

步重華像是被燒紅了的刀子一下捅穿了肺，幾乎要霍然起身，但緊接著被本能中強大到極點的冷靜難住了，種種疑竇突然升了起來，像是給他兜頭潑了盆冷水。

&ldo;……多年不見，緣慳一面，……&rdo;

&ldo;對不起，我已經跑得很快了，但我真的……來不及……&rdo;

多年前發生過什麼讓他們彼此見過，但又沒有真正見過一面？

來不及是什麼意思，來不及做什麼還是來不及見到誰？

一個朦朧不成形的、堪稱荒唐的念頭逐漸從步重華腦海中升起來，讓他一向清醒的思維罕見地亂成一團。就在這片刻間，吳雩用力低頭吸了口氣，終於壓制住所有情緒，起身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ldo;你幹什麼？&rdo;步重華起身疾步衝下車：&ldo;站住！&rdo;

吳雩卻只向後揮了揮手，搖搖晃晃地順著牆根走向小巷盡頭，因為大腿受傷而步伐蹣跚。

他可以拋下身後酒吧那滿地狼藉不管，但這種傷勢根本不可能自己一個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