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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雩坐起身，雙手十指傷痕累累，費力而悶聲不吭套上運動短褲。

步重華站在座位前客氣地點了點頭：&ldo;知道了，多謝您，改天請你們主任吃飯。&rdo;

醫生把器材稀里嘩啦收進可攜式出診箱，又叮囑幾句，不放心地走了。

透過深夜車窗，隱約可見遠處大街上警燈通明，警戒線外人群紛紛駐足圍觀，拍照議論聲此起彼伏，沒有人注意到後巷路燈下靜靜停著的這輛大車。

步重華收回視線，雙手插在長褲口袋裡：&ldo;你保險箱裡的錢就是這麼來的？&rdo;

&ldo;……&rdo;

&ldo;你在雲滇未必敢這麼囂張，來津海時間又不長，卻已經攢下了小三十來萬，出場次數相當頻繁是不是？&rdo;

吳雩還是沒出聲，只低著頭，只露出烏黑凌亂的發頂。

&ldo;問你話呢？&rdo;步重華伸手託著側頰，用力把他的臉抬起來：&ldo;你以為這種公職人員知法犯法的事情也是光不吭聲不開口就能過去的嗎？！&rdo;

&ldo;……我已經不是公職人員了，我辭職了。&rdo;吳雩被迫仰視步重華的眼睛，終於開口低聲說：&ldo;你要想的話，可以把我抓去轄區派出所。&rdo;

‐‐他這麼說是因為確定自己不會被抓。而且步重華知道，這種確定不是源於對兩人關係的愚蠢莽撞的信心，而是因為林炡。

林炡對吳雩私下裡做了什麼事情心知肚明，保不準宋平和雲滇那位姓馮的老廳長也有所耳聞。鐵血酒吧之所以被舉報後兩個月都沒處理，跟這種曖昧不明的默許肯定是有聯絡的。

吳雩對這些人分別是什麼立場、以及各自能容忍的極限都把握得極其透徹，他心裡太有數了‐‐這種悶不吭聲的有數，這也許是他十二年來刀尖行走形成的本能。

吳雩下頷那隻鐵鉗般的手發力一撇，他臉被慣性甩到一邊，只聽步重華鼻腔中輕輕冷笑一聲。

&ldo;三次了，吳雩。算上劉棟財年大興那次，豐源村遇上邪教團夥那次，今天這是我第三次救你了，能告訴我你有什麼感想嗎？&rdo;

吳雩疲倦地說：&ldo;我告訴過你我不會……&rdo;

&ldo;不會什麼？不會死？&rdo;步重華打斷了他：&ldo;你這盲目的信心是從哪來的，因為林炡？&rdo;

吳雩似乎是放棄瞭解釋，一言不發望著地面，步重華的聲音在他頭頂上又輕又狠：&ldo;我告訴你，沒這回事。林炡開槍是在他聽到廖剛他們帶人闖進來的動靜之後，在那之前他就坐在那眼睜睜看著你捱打，這世上唯一會在你捱打時不顧一切衝上來救你的只有我！&rdo;

吳雩心臟像是被一把攥緊，不由猝然抬起頭，剎那間與步重華對視，只聽他一字一頓咬著牙道：&ldo;除了我，沒別人！ &rdo;

深夜路燈昏黃，透過車窗在地面上投下一個個光亮的方塊，除此之外整個車廂都陷在黑暗中。

&ldo;……是嗎？&rdo;良久後吳雩開口沙啞地道，語氣背後似乎藏著一絲絲難以言表的東西，&ldo;你這盲目的自信又是從哪裡來的？&rdo;

步重華站在左右兩排座位之間那空地上，俯下身近距離盯著吳雩的臉，兩人相距不過數寸，他低沉磁性又強行壓抑的每一個字都令空氣微微震動：&ldo;從你對我的感情中來的。&rdo;

這是他們第一次把那個隱晦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