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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北莊以南是大片起伏的曠野，遠望只見山丘間矗立的一座座高壓電鐵塔，匯聚了四里河支流的環城河滔滔北上，向灰暗的天幕奔流而去。

&ldo;艹！&rdo;蔡麟摁斷藍芽電話，破口大罵：&ldo;轄區派出所走錯了！還沒找到地方在哪！&rdo;

&ldo;這地方確實難找，已經退化回耕地了，也沒法開車。&rdo;步重華望向擋風玻璃外隱約的村落建築，沉吟片刻後吩咐：&ldo;把車停在小北莊附近，我們分頭往南步行試試。&rdo;

&ldo;唉，行！&rdo;

小警車確實沒法在這種地方攀山越嶺，所幸目的地離小北莊也不過一公里多，走得快二十分鐘就能到。步重華把車留在小北莊附近，找了個當地人大概問明方向，便順著河堤向南步行進發；但在荒草及膝的荒野中走了半個多小時都沒找到廢棄廠房在哪，天色越來越暗，周圍只見高高低低的土坡起伏，以及深深淺淺的水溝圍繞田畦。

&ldo;噯！老鄉！&rdo;蔡麟陡然瞥見田埂上幾個村民打扮的男子正站著說話，便提起褲腳往下走了幾步：&ldo;請問樂家氮肥廠在哪兒？&rdo;

村民你看我我看你，各自面面相覷。

&ldo;樂家氮肥廠！已經搬走了！&rdo;蔡麟連比帶劃：&ldo;就在這附近！你們知道怎麼走嗎？&rdo;

村民各自用方言商量了幾句，紛紛茫然回視：&ldo;啊？&rdo;

步重華拍拍蔡麟的肩示意他退後，回憶了一下那天在小北莊聽到幾個婦女聊天的口音，儘量模仿了下：

&ldo;‐‐這裡以前有個廠，現在空了，關門了！你們知道在哪嗎？我們來做土地測量！&rdo;

蔡麟滿懷疑慮問：&ldo;他們知道啥是土地測量嗎？&rdo;

步重華輕聲道：&ldo;我要不要給你找個嗩吶邊吹邊喊向全世界宣佈你是支隊警察警號156548？&rdo;

蔡麟：&ldo;……&rdo;

&ldo;化肥廠啊？&rdo;這時人群中一個離得較遠、年紀較輕的村民好像聽懂了，上下打量了步重華幾眼，&ldo;泥們去哪做撒子，路不好走滴嘞！&rdo;

終於有個明白人了，蔡麟趕緊問：&ldo;您能帶我們去嗎？&rdo;

村民略一猶豫，回頭望了望遠處的田埂，似乎在掂量什麼。

蔡麟等不及，從口袋裡摸出了五十塊錢。步重華條件反射一攔沒攔住，只見他已經跳下田埂去把鈔票塞給了那個村民：&ldo;勞駕您帶個路，帶我們找到那工廠圍牆外邊兒就行，謝謝您！&rdo;

&ldo;哎喲喲！你嘖四幹撒子嘛！&rdo;那村民把白毛巾往肩上一搭，接過錢趕緊塞進口袋裡，這下再沒有半點遲疑了，三步並作兩步滿面笑容爬上田埂：&ldo;好嘞！走嘞！&rdo;

蔡麟跟著爬上來，感覺還挺得意，這時卻突然瞥見步重華略沉的臉色，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好像是違反規定了，連忙一縮脖子。

步重華沒說什麼，淡淡道：&ldo;走吧。&rdo;

在附近耕作的村民明顯有一套自己的認路辦法，帶著步重華和蔡麟兩人抄了另一條近道，劈開大半人高的厚厚草叢，有一搭沒一搭問：&ldo;泥們四幹撒子工作滴？&rdo;

蔡麟：&ldo;量土地！蓋房子！&rdo;

&ldo;哦‐‐&rdo;村民似懂非懂，&ldo;蓋房子賣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