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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薩克憤怒地把皮帽子往腦袋上一扣，像一塊大石頭似的滾到走廊裡去，輕輕地關上門；但是到了走廊裡卻把憤怒全都發洩出來，砰地一聲使勁把外面的門關上，震得牆上的石灰屑紛紛落到地上和窗臺上，足足持續了有五分鐘之久。

&ldo;你瞧瞧吧，老百姓變成什麼樣子啦！&rdo;庫季諾夫玩弄著皮帶，變得越來越和藹，高興地笑著說。&ldo;一九一七年的春天，我到車站去，正是春耕時節，復活節前後。自由自在的哥薩克們在翻耕田地，他們簡直自由得發昏啦，竟把所有的道路都翻耕啦，‐‐就像他們的土地還太少似的！在託金村外，我招呼了一個耕地的人到我的馬車前。問他：&l;你這傢伙怎麼把道路都給耕啦？&r;小夥子有點兒害怕了，連忙說：&l;我再也不耕啦，真對不起，我可以把道路墊平。&r;我又用這種方法嚇唬過兩三個人。車一趕出格拉切夫‐‐道路又都耕啦，有個莊稼人正扶犁耕呢。我大聲喊：&l;喂，過來！&rdo;他走了過來。&r;你有什麼權利把道路耕啦？&l;這傢伙瞅了我一眼，是個很英俊的年輕哥薩克，兩眼炯炯有神，然後一聲沒吭，掉頭就往牛那裡跑去。跑到牛跟前，從牛軛裡抽出一根鐵棍，又跑到我面前來。抓住車沿，跳到踏板上，說：&r;你他媽的是什麼東西，你們吸我們的血要吸到什麼時候？怎麼樣，我一下子把你的天靈蓋敲碎，願意嗎？&l;他用鐵棍朝我直比劃。我說：&r;你怎麼啦，伊萬，我是跟你鬧著玩的呀！&l;而他卻說：&r;我現在可不是什麼伊萬啦，而是伊萬&iddot;奧西佩奇，你這麼無禮，我要給你一耳光了！&l;你相信吧，我好容易才脫了身。這傢伙也是這樣：先是哼哼卿卿，磕頭央告，可是最後，卻真相畢露。老百姓的自豪感顯露出來啦。&ldo;

&ldo;是他們的蠻勁橫勁兒甦醒啦，而且形之於外，並不是什麼自豪感。蠻橫無禮已經合法化啦，&rdo;那位高加索中校泰然地說，也沒有等別人說出不同看法，就結束談話說：&ldo;請開會吧。我很想今天就到團裡去。&rdo;

庫季諾夫敲了敲隔牆，喊道：&ldo;薩福諾夫！&rdo;然後又對葛利高裡說：&ldo;你也參加，咱們一起合計合計。俗話不是說：&l;兩個人的主意，總比一個人的好&r;嗎？咱們很走運，格奧爾吉澤同志出於偶然，羈留在維申斯克，現在來幫助咱們啦。他是中校，參謀大學畢業。&rdo;

&ldo;您是怎麼羈留在維申斯克的？&rdo;葛利高裡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發冷，警惕起來，問。

&ldo;我害了傷寒，從北方戰線上撤退的時候，把我留在杜達列夫斯克村。&rdo;

&ldo;您在哪個部隊呆過？&rdo;

&ldo;我嗎？不，我不在戰鬥部隊工作。我在司令部特工組。&rdo;

&ldo;哪個組？是西特尼科夫將軍領導的那個組嗎？&rdo;

&ldo;不是……&rdo;

葛利高裡還想再問幾句，但是格奧爾吉澤中校臉上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十分緊張集中，使人覺得再問下去，就很不知趣了，於是葛利高裡說了半句就咽回去了。

不久參謀長薩福諾夫、第四師師長孔德拉特&iddot;梅德韋傑夫和粉面白齒的准尉‐‐一第六獨立旅旅長‐‐博加待廖夫都來了、會議開始了。庫季諾夫根據戰報向參加會議的人匯報了前線情況、中校第一個要求發言。他緩緩地把三俄裡縮為一英寸的地圖在桌子上攤開，流暢地、胸有成竹地帶點兒外鄉口音說：&ldo;我認為首先必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