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可憐白髮生 如果畫像有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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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於沙場攢槊殺敵之時,若是用力至猛,常有虎口崩裂之傷。
不光姜沃的目光落在他的舊疤上,蘇定方自己的目光亦落於其上。
衰老,是任何人都抵不過的天命。
他已無法橫槊立馬,征戰沙場。
蘇定方很冷靜道:“之前我曾口述過幾份備戰西域的奏疏,令守約呈上。如今祿東贊一死,吐蕃形勢再變。”
“只是我是命不久矣之人,不知還能再上幾份奏疏。”
聽他自道命不久矣,姜沃不由道:“蘇大將軍。”
不過她開口喚了一聲後,便沉默下來,終究沒有自欺又欺人——
蘇定方大將軍自身已然心如明鏡,她要說什麼?
現在再虛言安慰什麼‘大將軍一定會吉人天相、病情好轉、長命百歲’,或許才是對一個清醒而有尊嚴地走向死亡之人的輕慢。
於是姜沃沉默片刻,直到想起了曾經李承乾的話,才輕聲開口道:“大將軍,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事情。”
蘇定方神色稍緩,半晌後頷首:“是啊,我很欣慰,這一世還有守約這樣的弟子。”
頓了頓看向姜沃:“還有姜相這樣的正當盛年的重臣宰輔,以及許多剛開始嶄露頭角的年輕人。”
他冷肅蒼然的面容上,終於帶了一點笑意:“我雖閉門養病,倒也聽說了,新的大理寺卿狄懷英,按律處置了先道國公之子?姜相也在朝上以此事為由,正了正律法之威。”
“如此才好,畢竟這些年過去,朝堂之上風氣,是遠不如貞觀初年了。”
那時候啊……
一代一代。
他不在了,亦會有人以身護國。
想到此,蘇定方便覺安慰,對歲月不饒人的遺恨似乎也減少了些。
這才真正跟姜沃敘起了舊——說來,他跟英國公等先帝年間的名將還不一樣,他的赫赫戰功,皆是自當今登基後才立下的。
因而眼前這位姜相是每一樁都親眼見到的。
兩人實在有舊可敘。
姜沃認真傾聽——
蘇大將軍這一生,雖前半生是明珠蒙塵的遺憾,卻好在沒有遺憾到底。他終究還是一償夙願,以身踐行保家衛國之心,並沒有‘胡未滅,鬢先秋,淚空流。此生誰料,心在天山,身老滄洲。’的至恨。[2]
蘇定方大將軍,終究是那個十年內——西進大漠雪夜滅西突厥、東於風高浪急中定百濟,南率區區千餘人大敗吐蕃數萬人,一身縱橫萬里,赫赫戰功的名將!
姜沃想起到百濟後的吳英,給她寄來的拓片——吳英知道姜沃喜歡收集各種碑文拓片。
那份拓片是《大唐平百濟國碑銘》。
上面刻著的就是唐滅百濟的一戰。
而這塊碑銘,在姜沃在的那個時代仍然存在——就在韓國忠清南道扶余市的定林寺中。
千百年後依舊矗立。
記錄著將軍的不朽功勳。
姜沃還記得其中些詞句,此時便與蘇定方道:“當年大將軍兵貴神速,自登熊津江口到滅百濟,用了不足二十日。”
“故而碑銘上記載大將軍為‘(邢國公)天降飛將,豹蔚龍驤。電發風行,一舉而平。”[2]
蘇定方聞言再次露出一點笑意:“碑銘之上,只有姓名而無年紀——若是後世人見了這碑銘,只怕以為這‘飛將’是什麼飈勇紛紜的青年猛將。”
“其實那一年,我已經六十七歲了。”
說完這句話,蘇定方看向姜沃,語氣裡有感慨,更多則是溫和的期許:“姜相,你還很年輕。”
“我可是六旬後,才被陛下啟用,帥兵出征連滅三國,方以戰功入凌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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