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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斷腳也到處可見,還有些看不出部位的碎肉,血腥的船體上還有處處焦痕,那是朔方軍意圖火燒船舶留下的殘跡。
就在方才,定難軍的衝鋒被打退,浮橋尾部空缺了一段出來,但是定難軍很快又重新撲上來,不給朔方軍毀壞浮橋的機會。
吳生來到陣前,透過盾牌的縫隙,可以清晰看到箭雨下定難軍在不斷前行,他們的大盾絲毫不弱於朔方軍,雖然路途中有不少將士中箭倒地,但空白很快就被填上,整個戰陣已經快要逼得很近,吳生甚至都能看到盾牌後那一張張猙獰、扭曲的面孔,尤其是一雙雙嗜血而冰冷的眼神,如同鬼火一般。
隨著都頭一聲令下,早已把橫刀換作鐵斧的吳生,和同袍一起上了船舶,踩在那一條條不穩定的木板上。
兩陣撞在一起,盾牌手們齊齊大吼。這一輪比拼的就是哪一方的盾牌手更加強壯,若是己方盾牌手能在撞擊、擠壓時,將對方撞翻、擠翻,那無疑會讓對方露出空檔,而己方就能趁機殺進。盾牌手都是身強體壯之輩,撞擊聲沉悶而又浩大,震得人心顫而又血液沸騰,同袍們緊緊跟隨其後,死死盯著前方,在心中默默計算出手的時機和方位。戰陣之中的殘酷搏殺,很多時候將士只出手一次,就能取得殺傷敵人的效果,或者落入被敵方殺傷的境地,所以不出手則已,出手必定竭盡全力,在這種情況下,時機和方位的把握、爭取就分外重要。
吼聲與慘叫聲此起彼伏,刺中對方的將士身體前躬,被刺中的將士身體後彎,砍中對方的將士氣拔山河,被砍中的將士栽倒在地。時間在雙方最前面的將士第一波出手的時候,似有霎時間的定格,然而不等戰果被看清,緊隨其後將士的第二波出手已經發起,彼此之間並沒有多少縫隙。船體在搖晃、起伏,將士們腳步越是重,動作越是大,船體搖晃、起伏的也就越激烈,吳生看到通道兩段的將士,在撞擊中身子不穩,接二連三的倒進河中。
陽光在此時本不該太熱,然而此時照耀在將士的甲冑上,卻顯得分外熾烈,耀眼而又刺眼,揮斬的兵刃彷彿帶著金光,流汗的一張張面孔通紅得猶如烙鐵,飛濺的鮮血格外不真實,誰看誰都覺得像是怪物,連慘叫怒吼聲都似遠似近,好像在空氣中飄蕩碰撞。
——然而,如果有將士產生了這種感知,就意味著他已經受傷,即將死去。
吳生一腳重重踏在木板上,鐵斧用力砍在對方的大盾上,他感到大盾往後挪了一分,那應該是對方盾牌手腳步被震得後退的結果,不等吳生舉起鐵斧再度斬下,身旁的同袍已是一斧頭砍在大盾上,這下讓那未站穩的盾牌手徹底沒了重心,身體栽倒、盾牌也歪了,吳生和同袍抓住時機,揮動鐵斧殺入對方陣中。
鐵斧雖然不如橫刀靈活,但威力無疑要大些,但凡用力用到了實處,砍在敵人身上一定破甲,輕則帶出一片血肉,重則直接將對方砍倒。用鐵斧作戰的將士,若是出手間不能一擊傷敵,則會吃鐵斧不靈活的虧,在回手再擊的空檔中,被對方殺傷,所以善用鐵斧者,不出手則已,出手一定有戰果。
腳下倒下的人越來越多,因為血流在木板上而不是地上的原因,不時有人踩著血灘滑倒,撞倒一片人,木板到底不是將船舶全都覆蓋了,所以還有人在逼仄的船體中廝殺,一擊不中就得抱著對方摔進河裡——落水的越來越多,雙方縱橫在浮橋兩側的船舶,彼此射殺,既殺對方的落水者,也抽空救己方的落水者。
各種聲音雜亂無章,轟炸著人的耳膜。
場面看起來混亂不堪。
一個多時辰的廝殺,朔方軍仗著甲堅兵利,取得了一些進展,將定難軍逼退了不少的距離,但戰鬥遠未到停止的時候。到得此時,朔方軍將士開始用巨斧去砍浮橋,尤其是去斬鐵鏈。鐵鏈本身就很堅固,需要力壯者用巨斧不停劈斬,船體晃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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