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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顯出的現實,已使作者陷入仕途悲劇,但“倘行行之有覿,交欣懼於中襟”,只要存一線希冀,仍須求索。而只有當一切希望皆成泡影,作者才感到“氣悽悽而就寒”,“鳥悽聲以孤歸”,回首往事,既感情采繽紛,又覺朔漠蒼涼。於此“{?}{?}不寐,眾念徘徊”,“言盡意不舒”的迷惘中,引出第三段以主動詞的防閒之意結束全賦。在藝術上,末段蕭然淡泊,閒和淵雅,自有一種胸襟氣象;然在思想上,此雖為作者揭破主旨之處,但欲以此總其奔放之情,卻只使人感覺作者仍陷在欲解脫而又不可解脫之間。如果僅依此確證“曲終奏雅”類的說教,則不能正視閒情與情的辯證關係;如果根據作者對情愛的渲染遽立純“愛情”之說,亦乖作者治賦心曲。
愛情與閒情是詩賦藝術中先後出現的兩種主題。《詩經》之《鄭》《衛》,已開情愛描寫先河,而經《楚辭》之《九歌》、《離騷》人神愛情描寫,宋玉較早地創作出《高唐》《神女》等愛情主題賦。漢魏以來,愛情賦如司馬相如《美人》、蔡邕《青衣》、曹植《洛神》等雖仍承寫未絕,但《詩》中“鄭衛”情愛描寫在先秦已受到孔子等儒學派“鄭風淫”之反撥,至漢儒之詩教化理解,勢必延伸於辭賦創作,張衡《定情》等“閒情”主題應運而生,欲立人情與教化一體顯現之道德文學典型。在這層意義上,陶淵明《閒情賦》正以此主題集前人之大成而居賦史之高標的。然而,陶賦的藝術價值又絕非僅限於儒家道德觀的詮解,而是以文學創作的形象特徵凝化《詩》《騷》傳統而達到的具有當世精神的審美境界。首先,陶賦尤《蔓草》之會,恪守孔子“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牆面而立”(《論語·陽貨》)之訓詞,但同時又能承繼《詩》之風采,怊悵述情,以大膽直率的筆法對愛情渲染描繪,情真意切,臻於神趣。賦中對“秀群”“豔色”之美人的追求,既幻化為衣領、腰帶、發膏、眉黛、床蓆、絲履、影子、蠟燭、扇子、鳴琴等物象,又連用“褰朱幃”“泛清瑟”“送纖指”“攘皓袖”“瞬美目”“含言笑”等一系列戲劇性動作,至欲與美人“接膝交言”。此中又明顯滲融了司馬相如、曹植愛情賦的描寫,使愛神飛動豔美的翅翼,迴旋於神奇的畫圖。值得注意的是,陶賦中熾熱的感情、無畏的追求、生動的比喻、象徵的描摹,之所以超越漢晉諸家同類題材的賦作,還在於受屈騷浪漫主義表現手法的影響,驅使豐富的藝術想象。屈原《離騷》堪稱憑虛構象的佳作,陶淵明身世與境遇雖同屈原有區別,可那種“懷才不遇”的遭際和“泥而不滓”的性格,確有彷彿之處;而《閒情》中虛構方法源自《離騷》,更顯而易見。如《離騷》“惟天地之無窮,哀人生之長勤”,《閒情》“悲晨曦之易夕,感人生之長勤”;《離騷》“鳳皇既受詒兮,恐高辛之先我”,《閒情》“待鳳鳥以致辭,恐他人之我先”;《離騷》“恐美人之遲暮”,《閒情》“悼當年之晚暮”等等,相似的句意,傳遞出共同的心靈。《離騷》作為一首長詩,作者在自敘世系、生辰、品德、志趣後透過“女嬃告誡”“靈氛占卜”“巫咸降神”三個情節,申述理想,批判現實,發抒憤慨,馳騁想象;《閒情》作為一篇短賦,作者同樣能表達志趣、理想、品德,把理想的追求和政治上的失意隱示於十次短暫的幻夢之中。這裡除纏綿柔情、愉心悅意外,有宵離之嘆、脫故之悲、枯煎之苦、毀妝之痛、求見之難、委棄之怨……現實的愁緒被融化於夢幻,夢幻的苦痛成現實之反思;而夢醒之後,“寂寞無見”,“搖搖空尋”,如煙如霧,惝恍迷離。無怪清人陳沆感嘆:“從來擬《騷》之作,見於《楚辭集註》者,無非靈均之重詒,獨淵明此賦,比興雖同,而無一語之似,真得擬古之神。”(《詩比興箋》卷二)《閒情賦》採用浪漫手法,包孕現實內容,以小總大,情意彌深,實為作者善於含咀風騷菁華的結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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