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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堂裡，少津和言成正在埋頭寫文章，神情專注，夫子則在單獨給小言歸講解詞義句意。

裴少淮以前坐的桌椅空著無人，一直沒有搬走，桌面一塵不染。

裴少淮站在窗外靜望了許久，等到段夫子下堂了以後，才敢進去向夫子行禮。

&ldo;大哥你來了。&rdo;少津歡喜道，&ldo;你已經歇息夠了嗎?身子可還疲乏?……我昨日想去找你，又怕擾到你靜養。&rdo;

少津去接長兄回家時，看到街上許多學子虛弱到暈倒，還有人是抬著出貢院的，於是先入為主，以為長兄也要歇上十天半個月才能緩過來。

畢竟，院試結束好幾日了，城內的醫館裡，病號還是滿的。

&ldo;一場考試而已，只要準備得足夠妥當，考試時素有章法，考完歇息兩三日就夠了。&rdo;裴少淮笑道。

徐言成擠上前搶話，打趣道：&ldo;你光說準備妥當，卻不說如何準備妥當，今日若不細細說來，我們可不依。&rdo;三年後的秋闈，就該輪到他和少津上場了。

少津也道：&ldo;是矣，我們提前養成好的習性，往後參加秋闈時處若不驚，便能多幾分把握。&rdo;

裴少淮只提了一點‐‐平日裡多鍛鍊體格，又將自己鍛鍊的方法分享給他們。

少津、言成深以為然，點頭贊同。

小言歸也湊上來，仰著頭望著裴少淮，言道：&ldo;小舅，我呢我呢?我是不是也要跟著鍛鍊?&rdo;

&ldo;還沒到你的時候。&rdo;裴少淮習慣性揪了一揪小言歸的臉蛋，說道，&ldo;你只管聽娘親的，吃好喝好睡好，快快長個子，還有聽夫子的話，聽好記好學好，把學問打牢固了。&rdo;

段夫子見到幾個學生暢談，欣慰笑了。

隨後，裴少淮細細同夫子講了自己的作答情況，段夫子評判道：&ldo;不失你往日的水準，甚至稍高出了一籌，以我之見，可以列為佳作。不過鄉試批改卷子講究幾分緣分氣運，你且放平心態，安心等桂榜罷。&rdo;

&ldo;學生明白。&rdo;

……

……

貢院正南有獨立小院，牆高十餘尺無窗孔，密不透風，唯留一扇院門，有武官帶人層層把守。

院門有楹聯，道：&ldo;號列東西，兩道文光齊射鬥;簾分內外，一毫關節不通風。[1]&rdo;

上聯乃是誇讚考生們文采熠熠，宛若光輝照亮貢院。下聯則道簾外官和簾內官需有邊界，不得溝通，批改卷子時保證公平公允。

負責批改卷子的便屬簾內官。

批改卷子已過數日，每個房間中，被罷黜的卷子堆積如山，卷子首頁寫有落卷的原由，譬如&ldo;破題有偏&rdo;&ldo;平仄有誤，通讀不順暢&rdo;&ldo;立意太淺&rdo;等等，有些寫得尚可的，同考官、大總裁則可能多添幾句建議，譬如&ldo;下回不可亂用典故&rdo;&ldo;起股尚可，束股走低&rdo;等等。

而被舉薦上去的，每房不過二三十卷而已。

所有舉卷匯總，三四百卷中再擇選優者，才是最後的中舉的。

今日，同屬批改春秋卷的兩位同考官‐‐於考官和方考官，拿出自己房裡最優的一份卷子，一起研討文章的高低。

於考官拿出來的，正是那份讓他眼前一亮的&ldo;春秋第一十九號卷&rdo;。

兩人換讀。

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