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裴少淮開始破題。

三題當中，第一題便是後世大為詬病的搭截題，出自《論語˙為政篇》：&ldo;子夏問孝，子曰：&l;色難。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曾是以為孝乎?&r;[1]&rdo;

意思是說子夏問甚麼是孝，父兄有需要，則盡其能侍奉，有酒水，也相讓父兄先食用，是不是就是孝了。

&ldo;色難&rdo;&ldo;有事&rdo;是句尾和句首，本不相干，考官將其合在一起，即為搭截。

搭截題起便已出現，搭截的方法眾多，有兩截長、三截、裁對兩扇、虛字冠首截、截上截下……等諸多法子，考官若真想出新奇的題目為難考生，有的是門路。張侍郎此次取最簡單的搭截，常規易解，顯然意不在為難眾人，而是為了防止考生猜題、押題，以免考不出真實水平。

由此可見，搭截題也不是全無用處的。

且張侍郎取&ldo;色難&rdo;二字，正是此題的題眼，亦是最難理解的地方。

色難，即臉色不好，句中並未指出是誰臉色不好，故此有兩種理解。其一，能夠從父母兄長為難的面容中，無聲無色意會他們所求所需，方可堪稱為孝。其二，伺候孝敬父母兄長，可以供其吃喝，侍奉左右，但要時時刻刻保持和顏悅色、不露情緒，是很難的。

或還可有其他的理解。

裴少淮回想朱子的《四書集註》，當中對於&ldo;色難&rdo;有批註，曰：&ldo;故事親之際，惟色為難耳。服勞奉養未足為孝也……[2]&rdo;朱子說僅僅奉養父母是不足稱之為孝的，侍奉的時候，要時時保持溫和之色才是難能可貴的。

顯然，朱子的批註為第二種理解。

裴少淮只好也只能按照朱子的批註來破題，這個世道的科舉不需要奇聞異見，所有的破題見解必須與朱子的批註相合，否則視為破題錯誤，直接罷黜。

義理須以朱子為準。

此乃八股文最重的一副&ldo;鐐銬&rdo;。

裴少淮明白人言甚微時，就必須遵循他人制定的規則，此時他全心想的是如何破題。

八股是大文章，破題就是小文章，這一兩句話在全文中有舉足輕重的作用。破題寫得好，大文章就成了一半，破題不好，批卷官時間緊迫，大可能直接罷黜落卷。

破題時，長題貴在簡括，搭題貴在渾融，大題貴在冠冕，小題貴在靈巧，不同的題目依長短、角度的不同，各有破法。

裴少淮想起前世的苦難，風華正茂時未能侍奉父母一二，便撒手人寰，亦是頗有感觸，又回想起父母替他做的點點滴滴，於是寫道：&ldo;色以悅親而難，不如先驗諸親之事焉。[3]&rdo;

所謂&ldo;養兒方知父母難&rdo;，孩子體驗過諸位親人身上的事，知曉其難，興許就不會覺得&ldo;色難&rdo;了。

裴少淮取了此意。

完成了第一道題的破題，有了破題的核心在，後面的文章架構自然也不在話下。

第二題出自孟子，意在治民愛民，題意並不難，屬於三道題中最容易的，裴少淮沒有耽誤太多時間。

第三題出自《大學》，講的是&ldo;大學之道&rdo;，世間萬物都有其先後始末。

這道題題意博大，破題時萬萬不能為了取巧、取精而另闢蹊徑，應當遵循&ldo;大題貴在冠冕&rdo;的原則，把題意中的博大寫進文章當中。

裴少淮決定將&ldo;大學之道&rdo;和治國相結合，於是破題寫道：&ldo;國之大事有先後秩序，治民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