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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廷議，裴少淮先把六科十三道辯下去，站住一個&ldo;理&rdo;字，皇帝再適時表表態，壓一壓內閣六部這些老狐狸，把事情辦得名正言順了，後面才能避免口誅筆伐，中途夭折。

見皇帝表了態，裴少淮亦如胡祁一般，臉上一團和氣，笑道：&ldo;胡大學士提點得是，是下官疏忽了。&rdo;

莞爾，又道：&ldo;任用官員的決策權仍在皇上手中，堂考結果、功績冊只是一份參考，正是有了這份參考，能讓皇上清楚明瞭地定奪。&rdo;而不是看那幾句文采飛揚的考語去定奪。

意思是，堂考不是奪皇帝的權，而是幫皇帝甄選賢能。

&ldo;六科十三道廷推賢能，是出於效忠，既如此，被舉薦之人何懼參加堂考?堂考中大放異彩，一來可以自證明珠蒙塵，二來也可襯出六科十三道慧眼識珠，豈不是兩全其美。&rdo;

真金不怕火煉，考一考又何妨?

&ldo;至於最後一點，京官們皆是科考中的佼佼者，何須再考?&rdo;裴少淮解釋道，&ldo;堂考與科考不同，科考重在學問才華，堂考重在經世文才、謀略本事。試問，倘若吏部不知人，戶部不知錢，刑部不知法，工部不知算，兵部不知陣，禮部不知典，入官多年，還是日日坐在衙房裡，一邊品茶一邊寫官樣文章，這樣的人豈能當得起如此要職?&rdo;

連內閣首輔都敗下陣來，其後再無什麼大異議，新策得以定下來。

這只是邁出第一步，至於如何出題、如何監考、如何定功，還要繼續商議，擬出一套章法來。

等諸事落實完畢，京察大計恐怕要安排到年後了。

……

眾官退下後，皇帝從正殿回到御書房。

太子一直都在御書房裡旁聽廷議，他的案上，記下了十數張紙，擺得有些散亂。

皇帝取來一看，多是官員間你來我往的辯語，略有些失望，問道：&ldo;聽了今日的廷議，可有什麼領會?&rdo;

&ldo;先要有所決，而後擇人善用，結果才能如所期。&rdo;太子應道。

皇帝頷首，笑意替代了方才的失望，讚許道：&ldo;不錯，有長進。記住，堂下官員不是黑白棋子，你若是沒自己主意，不牽著他們走，他們便會牽著你走。&rdo;

&ldo;兒臣謹記。&rdo;得了父皇一句讚許，太子心情也很不錯。

&ldo;還有。&rdo;皇帝道，&ldo;賢能難得，君明才能臣賢，用人不可行&l;蜚鳥盡，良弓藏&r;之舉，否則終成孤家寡人。&rdo;

皇帝神色訕訕，想起過往，有些慚愧言道：&ldo;朕曾犯過一次錯，對此格外感慨些。&rdo;

太子聽明白了&ldo;蜚鳥盡，良弓藏&rdo;何意，知道裴少淮便是那弩良弓，卻不知道父皇的慚愧是對誰人，只好言道：&ldo;兒臣雖不知父皇感慨何人，但已明白父皇苦心。&rdo;

&ldo;琛兒功課學到哪裡了?&rdo;皇帝關心問道。

太子應道：&ldo;前日已考過了孔孟之道，這兩日在習書、騎射。&rdo;

皇帝第二次頷首露出笑意，能在翰林院老學究手下考過孔孟之道，這可不容易，安排道：&ldo;等京察忙完，伯淵入了詹事府，讓他也給琛兒講講課，他的學問可不比翰林院那幾個老學究差。&rdo;

皇帝偏重裴伯淵，太子似乎已經習慣，並不覺得有何不妥，淡淡然地應下了。

……

廷議結束，也到了散衙的時候，裴家兄弟共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