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頁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裴少津起身，退至兄長身旁，低聲說道：&ldo;大哥，才剛剛開始而已，先由弟弟來罷。&rdo;由他先幫大哥應付這位侍郎大人。

裴少淮低聲回應：&ldo;嗯。&rdo;

兄弟二人並齊站在一起，自然而然生出一股氣勢來。

裴少津應道：&ldo;自大慶建朝以來……&rdo;自覺得聲音不夠洪亮，頓了頓，放大聲量重新說道，&ldo;翻閱大慶實錄，自建朝以來，大慶大徵徭役，興修邊牆一共三十餘次，而受北元人南侵不斷，大戰十八次，小戰三十七次，邊牆禦敵確實發揮了大作用。&rdo;

然後話鋒一轉，說道：&ldo;邊牆越修越高、越修越長，理應禦敵作用越來越大才是，而事實是，韃靼各部南侵次數愈發密集，屢屢沖闖得逞。就拿河套一帶來說，韃靼大酋為何能襲擾十數年之久，實錄有言&l;因韃靼大酋略有獨霸草原之勢，騎兵眾多，沖闖極快&r;。&rdo;

裴少津反問道：&ldo;侍郎大人是否想過，邊牆確有防禦之能，但已達極限，再如何翻修增高，也難抵禦韃靼合力沖闖一處。又是否想過，若是修邊牆真能壓制韃虜，為何邊牆修成，韃靼之患卻源源不止。&rdo;

言下之意是，也許翻修邊牆根本不能壓制韃虜。

不停防禦，治標不治本。

兄長要提出來的，才是長遠之計。

裴少津一番話說完，沒有抬頭去看皇帝的反應，反是回頭看了看大哥神情。他見到大哥露出讚許的笑意，心中更自信了幾分。

兄弟二人都有一個優點‐‐用事實說話。說出來的話有底氣、不虛。

這是段夫子、南居先生苦心教導下，養成的氣度。

皇帝微微頷首，言道：&ldo;裴愛卿，你繼續說。&rdo;讓裴少津把話說完。

&ldo;微臣遵旨。&rdo;裴少津繼續言道，&ldo;實錄記載，一年間修成榆林邊牆，朝廷徵收徭役四萬名。而大慶九邊綿延數萬裡，需要翻修的邊牆數十倍於榆林邊牆，若想數年間一一翻修，恐怕要徵軍民數十萬、乃至百萬……浩浩蕩蕩翻修邊牆，且不說要耗去多少白銀，單論徭役之重，屆時何人去開荒墾田、何人事農桑織布衣，民心不穩談何禦敵?&rdo;

他接著假設道：&ldo;若是隻著重修幾處，韃靼各部自會選擇其他未修的隘口沖闖，如此一來，修與不修又有何異?&rdo;

裴少津這幾日去太僕寺、國史館翻看古卷，為的是便是這些資料。

裴少淮適時站出來，道了一句：&ldo;臣附議!&rdo;他全部認同弟弟的觀點。弟弟能夠提出&ldo;邊牆抵禦的效能已經飽和&rdo;這樣的觀點，著實讓裴少淮有些吃驚，更多的是欣喜。

僅僅三個字，給了裴少津莫大的勇氣。

裴少津提出&ldo;兵屯&rdo;練兵懈怠一事，說道：&ldo;兵屯兵屯，先是為&l;兵&r;，後是為&l;屯&r;，而非普通的邊民百姓。現如今，許多北疆官兵以為職責在守、在種田產糧，長久疏於練習火炮兵器，戰力年年驟減。若有朝一日，韃靼來犯，莫非要讓他們提著鋤頭鐵鍬去禦敵?微臣以為，若是興修邊牆讓邊關官兵心生懈怠，則得不償失，若想屈敵，靠的是雄兵戰力，而非一牆之隔。&rdo;

這一番話，也正正說到了裴少淮的心坎上。

裴少津說完，大殿之內沉靜了數息，文武百官怔怔然，一時間想起裴少淮當年辯駁&ldo;銀幣&rdo;時的氣勢，一樣有理有據、底氣十足，沒有絲毫的怯意在。

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