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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時間早已過了，只是眾人都精神集中，此刻才覺得腹中飢餓。李主考說道：&ldo;列位大人可各自散去吃飯暫歇，一個時辰後回來繼續。&rdo;又轉頭請傅見琛與自己一同用餐。

&ldo;甚好，下官難得有機會與李大人敘談。&rdo;傅見琛欣然道，他看到主考書案正中擺著一疊答卷，又道：&ldo;想來這便是今科論定的前十五名了，在下有些好奇，不知可否近水樓臺，先睹為快?&rdo;

&ldo;請。&rdo;李輔仁淡然道，既然已經定下，現在給人看看也不算逾矩。

眾考官已經分別散去，廳中只餘二人。他見傅見琛神情專注，低頭逐份翻閱，想到連日辛勞選出來的錦繡文章，眉宇間不由多了幾分滿足。晚飯雖已擺好，他也不急著催促，而是說道：&ldo;今科也算出了幾篇好策論，立意構架都是不俗，前五的次序怕是要費些躊躇，說不定還需請陛下聖裁。&rdo;

傅見琛只來得及一目十行，翻到其中一份時，但見字跡端雅，不失清逸靈動，再看時，正是皇帝讓他看過的策論之一，作文章的人應是名叫趙緬，字繁昔。

他面上不動聲色，繼續翻閱下一份，口中說道：&ldo;確然筆力不凡，還應恭喜李參知，得了許多有才門生。&rdo;

李輔仁再是嚴肅，此刻唇邊也不由露出笑意，作為主考最大的收穫，莫過於成為這一班新進士的座師了，而以科考的慣例，門生對取了自己的座師必定終生感恩，尊敬有加。只是這層欣喜不好表露出來，他略帶矜持的說道：&ldo;四百進士不久都是陛下御筆欽點的天子門生，李某得陛下信賴，忝為主考，只求能忠君所託，&rdo;說著信手一指案上成堆答卷，&ldo;三年一試，如今見天下之才盡在此間，已是心滿意足。&rdo;

傅見琛今日過來，一直都是和顏悅色，未語先笑，聞聽此言，臉上的溫和笑容卻倏然一收，神情轉為凝肅，冷聲道：&ldo;盡在此間?好大的口氣，依我看來，只怕未必盡然吧。&rdo;

李輔仁未防他突然變臉，不禁一怔，只見對方已緩緩起身，沉聲道：&ldo;李大學士為國取才，公允勤懇，廢寢忘食，下官已然親見。然而卷帙繁浩，下屬疏失錯漏之處難以盡查，也在情理之中，還請借一步說話。&rdo;

李輔仁這才有些了悟，眼前的傅侍讀只怕是領了皇命，來督查閱卷的，頓時怫然不悅，但想到他話裡似有所指，像是真的找到了錯處，今日到來之後又處處給自己留著情面，便忍了下來，只哼了一聲道：&ldo;如此便請到裡間用飯，倒要看看傅學士有何見教。&rdo;

進了專供主考休憩的裡間，房中陳設素淨，床帳整潔，看得出皆是半新不舊。桌上松仁豆腐，油悶筍尖，白切雞片，四五道菜餚簡單清爽。

傅見琛見狀說道：&ldo;多聞李參知不好奢華，行事方正，今日見到言談起居，果然名不虛傳。&rdo;

李輔仁自忖問心無愧，見他不入正題，心中冷笑，面上一曬說道：&ldo;不敢當謬讚，說不定李某不過是擺出個架勢來給人看，沽名釣譽也未可知。&rdo;

&ldo;李大學士是疑下官言不由衷麼?&rdo;傅見琛微微一笑，&ldo;當年太傅章遠道御前進諫，陛下震怒，下旨免官逐出京師，滿朝文臣，敢站出來為章太傅說話者寥寥。李大人時任翰林院編修，年資尚淺，卻聯合幾位同僚上書陳情，為此被貶為雲陽府推官，三年方得復起。我其時還未應考，但聞知此事，心下是很敬佩的。行止縱能偽裝一時，氣骨卻是裝不出來的。&rdo;

&ldo;章大學士是本官座師，此乃分內當為。&rdo;李輔仁道。他沒想到傅見琛一個天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