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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桂菊倒是賢惠，早上一起來就開始準備過年大餐。
雞鴨魚肉鵝無一不全，各種臘味，酥肉，排骨，糖果，瓜子，花生樣樣不少。
用爺爺奶奶的話來說，這是他們活這麼多年來，最豐盛的過年。
張婷身子倒是爭氣，感冒發燒好了，但孕吐可是折磨得她死去活來。
望著一大桌油膩的盛宴，她卻沒了胃口。
最令她失望的是她反覆給媽媽交代過，讓她雞湯清燉，不用放油炒。
可就這唯一的小小要求湯桂菊似乎完全沒放在心上。
“婷婷！你不是說要喝雞湯嗎？來！媽給你盛一大碗。”
湯桂菊看起來還是很心疼這個女兒。
粗糙的土瓷碗，她裝了大半碗，兩個大雞腿也裝進了碗裡。
張婷木訥的看著面上那層油，頓時乾嘔陣陣。
她捂著嘴衝到了院壩。
好一陣吐！
等她回到桌上時，碗裡的油膩雞湯還在。
大雞腿早已沒了蹤影。
“哎呀！婷婷，我搞忘了！下次我一定不放油炒！想著你吃不下，吃了又要吐，怪可惜的，所以雞腿我夾給你弟弟吃了。他現在正在長身體。”
湯桂菊一邊滿嘴流油，一邊解釋著。
“哦！沒事，你們吃高興了就行！”
“高興，高興，今年這個年我們最高興了。”
孔捷也大塊朵頤著。
“對了，婷婷！明天初一，我們全家去縣城玩玩。順便你給小風打個電話，拜拜年！這大過年的他們怎麼也得給你表示一下。你呢順便再找他們拿點錢，不然你這肚子一天天大起來之後指不定要花多少錢呢？”
她說完繼續賣力地啃著一根粗壯的鴨腿。
“算了！我走不動，不想去！”
張婷心裡很不是滋味。
“沒關係，你不好意思說，到時把他電話給我我跟他說。”
“媽！你們慢慢吃！我不太舒服。”
張婷心在滴血。
躺在床上，她心裡五味雜陳。
她想季風了，想張怡了，想靜靜了！
.........。
第二天一大早，她被一陣說話聲吵醒。
“快去給你姐姐拜年，她有錢，指不定給你們一人一個大紅包呢！咯咯咯。”
湯桂菊的聲音對她來說變成了夢魘。
還沒等她從床上坐起來，門就被推開了。
“姐姐！新年快樂！恭喜發財，紅包拿來！”
望著弟弟妹妹嬉笑的臉，她內心絕望透頂。
“這算哪門子的事？我也還是個孩子！”
她在心裡嘀咕道。
“咯咯咯！婷婷，你看你多有福氣啊，一大早就有姊妹給你拜年。”
母親的意思她心裡太明白了。
張婷顫抖著從兜裡摸出兩百元，給了弟弟妹妹一人一張。
“來，媽媽給你們把錢存起來。給你們上學用。”
門外湯桂菊很是欣喜，弟弟妹妹也爆發出不諳世事的嬉笑聲。
屋子裡張婷心中瞬間結冰！
她捂著兜裡最後一百塊錢，眼睛裡失望又驚恐！
“婷婷！快起來洗臉，我給你煮了醪糟湯圓，吃了我們好去縣城！”
她正發著愣，又被湯桂菊的聲音打斷。
“媽！我不想吃！你們去吧！”
她下意識地把自己重新裹進了被子裡。
她不傻，也不笨，逐漸意識到母親信誓旦旦要給她溫暖的避風港不過是她的黃粱一夢！
這個避風港的維護成本實在是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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