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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憑闌不意他會突然提起這茬,一時噎住,隨即笑出聲,“前輩操勞的這份心,晚輩感恩戴德沒齒難忘。”
“想謝我?”。
“自然是要的,卻不知前輩希望我如何謝您。”
“簡單,攔住那小子,讓他醒來後千萬別找我。”
她蹙起眉,誠懇道:“難。”
“這天底下還有你江丫頭鬥不過的人?”
“我要是鬥得過他,至於現在站在這裡同前輩您討價還價?”
“沒得討,”他翻個白眼,“說不能找就不能找,否則休怪我將這救活的人再給打回去。”他說罷轉身就走,走出幾步又回頭,將黑色手繩丟還給她,“他身上的毒我解不了,另尋高明,後會無期。”
江憑闌默然望著狂藥離去的背影,半晌後恭敬頷首。
這一頷首不是感激而是歉意。
有些事其實不是那麼難猜的:曲水縣縣衙地牢裡,他最後留下的那句話;皇甫弋南的護衛見到黑色手繩時古怪的神色;還有方才他掀開車簾看見那張臉時的舉止。
她曾說自己永遠不會去問他的身份,卻在這樣的無心試探裡得到了答案。
她心中有愧,因她很可能有意無意地,親手將一個無心塵事自在逍遙的人捲入到朝堂最詭譎的紛爭。
江憑闌將黑色手繩重新戴好,垂著眼往回走,忽覺視線裡顯出一角烏墨色。她抬頭,正瞧見皇甫弋南立在毀去大半的馬車邊直直望著她,身後是垂著頭剛捱了罵的少年和朝她張牙舞爪打暗語的商陸。
她停下來,沒有再往前,就那麼不近不遠地望著他。
皇甫弋南也不催促,負手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商陸屏息,抬腳,轉身,一把拉走了那眼觀鼻鼻觀心的少年。
兩相靜默裡,還是江憑闌先輸,換了一臉笑意走過去,不長不短的一路,她總共說了四句話。
她坦然,“欠你的,還你了。”
她皺眉,“啊,真是不甘心,又被你利用了一次。”
她懊惱,“守了你三日三夜,剛巧你醒時我不在,都討不著功勞了。”
她嘆息,“想不到你居然是皇帝老子的親兒子,這波不虧,不虧。”
四句話說完,她站定在皇甫弋南面前,忽然被他輕輕一拉。
她一僵,僵在了他懷裡。
“我聽見了,”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清冷,攬她在懷的動作卻輕柔,“山神廟前你說的話,我聽見了。”
江憑闌還維持著僵立的姿勢,一動不動,也不說話,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根本沒有辦法思考。半晌,她將手抬起來,緩緩移向他的脊背。
“唬人的功夫大有進益,”他忽然笑了笑,“連我都險些信了。”
她的手倏爾停在半空,離他背脊三寸之遙的地方,隨即笑道:“能得殿下讚譽,也不枉我含辛茹苦演這一出。”她說著將手擱到他背上,去找他後心位置,皇甫弋南一動不動攬著她,任她在那摸索,任她說著胡話,“哦,想探探你心率來著,原來從背後探不著?”
他不揭穿她,輕輕挪開一些,在兩人間留出半個身位來,然後拉過她另一隻手,按在了自己的前心:“在這裡。”
☆、主上“不行”
商陸趴在草叢裡歪著腦袋遠遠瞅著兩人,將眉頭擰成一個大大的結。
彆扭,真彆扭!
一個不肯相信,一個不願承認,一個分明感動得要死,抱著她卻還非要講些不中聽的風涼話,一個明明也想抱回去,手都伸了還非要胡說是在探他心率。
真是叫人著急,真是叫人好生著急啊!
她急得滿頭大汗,不妨身邊少年遞出塊巾帕來,輕聲道:“瞧把你急的,快擦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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