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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你手臂受傷了!”他急切地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手臂抬起。
霍錦驍沒有反應,仍睜著眼看地面。他也不多說,“嘶啦”一聲將她衣袖扯下。玉白手臂上有道又長又深的傷口,非刀非劍,也不知為何所傷,皮開肉綻十分怵人。他看了兩眼,取來清水清洗了傷口,又將她預留給他的傷藥和繃帶等物取出,替她仔細包紮。
由始至終,她都沒給反應,彷彿那手臂沒長在她身上。
巫少彌默默包好傷口,將地上穢物收走,起身去給她拿吃食,不料才走出兩步,就聞得背後幾聲嗚咽,像山林幼獸悲鳴,他轉頭一看,霍錦驍已將頭埋進乾草堆裡,肩頭聳動不已,竟壓著聲哭泣。他愣愣站著看她,胸口又悶又痛。習慣了她的笑容,他未料她的哭泣如此戳心,叫他彷徨。她痛苦至此,他卻無能為力。
就連安慰,都顯得蒼白。
巫少彌丟掉手中東西,坐回她身邊,什麼也不說,就看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逐漸平靜,用手狠狠揉揉眼,抬起頭,瞳眸如洗。
“阿彌,把給你備的衣裳拿給我。”霍錦驍冷靜道。
巫少彌不解何意,只是照辦。
她收下衣裳,又道:“準備一下,我們回全州城。”
悲色盡斂,哀傷皆藏。
————
全州城仍是繁盛景象。
正午的陽光曬得地面滾燙,豎在碼頭的五兩羽毛被風吹得直飄,雞毛編的相風器朝著西南,今日刮的乃西南風。這相風器有講究,由相風銅烏演化而來,以雞毛編成,掛於高杆,因選用的雞毛重約五至八兩,故又戲稱作“五兩”。
午歇時間,碼頭上搬貨的船員有短暫的休憩時間,各自尋了陰涼處或蹲或坐捧著碗埋頭用飯,蒜頭煸過的蕹菜,碩大的雞腿和醬燒的五花肉,就著米飯一口一個爽快,這樣的伙食到船上出了海,可就再沒有了。
港口有個茶寮,來這兒的大多是船隊綱首、管事之流,有些身份,所以地方雖不大,卻也建得頗雅,裡頭還有說書的先生或唱彈詞的女先生,咿咿呀呀的吳儂軟語一起,聽得人酥軟心涼,再吃兩口冰湃的瓜,外頭著的火氣就都散了。
今日寮裡唱的正是彈詞,琵琶幽幽作響,女先生的聲音像黃鶯兒,雅間裡藤椅上倚著的人半閉著眼,一手端著紫砂泥燒的秦權壺,直接將壺嘴兒對準口飲茶,另一手握著柄大蒲葵扇,和著外頭彈詞的節奏搖著,姿態悠閒。那秦權壺已養得溫潤柔細,壺身泛著淡淡油光,顯是常用之物。蒲葵扇搖出的風吹起他身上豆綠的絲綢長褂,涼意流洩,毫無夏日煩悶之感。
只是這愜意並沒持續太久,很快就有人挑開竹簾進來。
“祁爺。”來人俯首行禮。
祁望眼也不睜,只問:“何事?”
那人便上前俯到他耳邊道:“雷老二也到全州港了,聽說被人打瞎右眼,毀了容。”
祁望搖扇的手驀地一停,半睜的眼開啟,道:“什麼人下的手,這麼能耐?”
“不知,不過這人應該是逃到全州城,所以雷老二已令手下的人進城,全城通緝此人。”
“這年頭,強盜也能進城了……”祁望淡嘲了聲,又閉上眼。
兩人正說著,外頭又有兩人咋咋呼呼闖進來。
“祁爺!”來的兩人心氣不太順,眼裡冒著火光。
“大暑天的,你們吵什麼?”祁望把手裡的秦權壺擱到桌上,蹙眉問道。
“祁爺,您是咱船隊綱首,您給評評理。外頭的貨見天的運來,都堆在日頭下面,船上水手本就不夠,已經是不眠不休的往船上搬貨,如今柳爺他還要往我這裡抽調人手去給他整庫,這貨也不知何時才能搬完!”年約四旬的漢子怒瞪旁邊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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