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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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有勞嬤嬤。”

龔嬤嬤朝他一笑，輕輕道：“二爺，女人生養不容易，當真是一腳跨在鬼門關裡的。”

陸緘明白她的意思，是要他善待林謹容，當下輕輕點頭：“嬤嬤你放心。”

龔嬤嬤把想說的話說完，將孩子抱好了，低聲哄著走了出去：“哎呀，小寶貝，乖啊，不要吵著孃親啦。”

陸緘覺著，龔嬤嬤這個話，仿似是特別說給他聽一般的，卻也不計較，見房裡沒了其他人，俯在林謹容額頭上輕輕一吻，林謹容倦極，半點反應都沒有。

陸緘又默然坐了許久，眼看著影西斜，天色漸晚，林謹容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方叫芽進來守著，叮囑道：“二一醒，就來喚我。”言罷自去了書房寫信報喜。

挨個兒寫完家信後，他總覺著還有件事沒做，目光四處搜尋片刻，最終落在角落裡那團被揉皺的碧雲樹箋上。默然想了片刻，重新鋪好一張碧雲樹箋，端端正正，毫無凝滯地寫下“茂宏”二字。

他做了父親，林謹容很為他著想，他們夫妻感很好，他的喜悅和幸福應該和在江南孤一人的吳襄分享，唐家金銀鋪的唐三十分掛念吳襄，吳襄若是有空，該當使人報個平安，多謝吳襄早年送給林謹容的新婚賀禮，近來才知價值不菲，後吳襄成親，他必然重禮奉上，祝願吳襄早找到意中人，早誕下麟兒……他越寫越快，一氣呵成，待到最後一筆收尾，落的餘暉剛好照進窗裡，滿室生輝。

陸緘抬起頭來，眯眼看著天邊璀璨的霞光燦然一笑，大聲道：“長壽，來把這幾封信送出去！”

長壽進來，恭敬地接了信去，見他心極好，便多了句嘴：“二爺，都是報喜的信罷？”

陸緘點頭：“都是。”

陸良在門外笑道：“二爺，容七爺並幾位爺來給您賀喜來了。隔壁幾家鄰居也送了粟米、木炭和醋過來。”

陸緘便快步走了出去，含著笑道：“讓廚房準備酒席。醒了沒有？”

“聽小的渾家說，還不曾呢。”陸良跟在他後，同樣滿臉是笑。

都睡了這許久了，怎地還沒醒過來？陸緘的眉頭皺了皺，沉聲道：“請大夫來看看罷。”

產婦不是都要養精神的麼？二爺這是沒經過事呢。陸良笑著應了，自去與沙嬤嬤、龔嬤嬤報告不提。

林謹容彷彿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她一直都在奔跑，累到喘不過氣來，她想停下，卻始終也停不下來，她大聲喊陸緘，讓他拉她一把，陸緘卻總也沒有回聲，更看不到人影。耳邊傳來孩子的哭聲，她驟然驚醒過來：“孩子為什麼哭得這樣厲害？”

“孩子找娘呢。”屋裡燈光搖曳，陸緘的目光溫柔似水，他將一塊溫的帕子把她額頭上的細汗擦去，低聲道：“總算是醒了，你睡了整整六個時辰還要多。”讓他擔憂之極。

林謹容朝他一笑，低聲道：“我累了呢。把毅郎給我罷，可憐的，我還沒來得及和他親親就睡過去了。”

龔嬤嬤把正在哭鬧的孩子遞過去，放在林謹容懷裡，笑道：“正是想娘了呢。”

林謹容熟稔地將孩子往懷裡攏了攏，輕聲哄了幾句，說來也奇怪，孩子聽到她的聲音，抽泣了幾聲便安靜下來，睡過去了。

陸緘嘖嘖稱奇：“真是怪了，我們怎麼哄都哄不好。娘也哄不好，你才是這樣兩句話他便乖了。”

林謹容含著笑在毅郎的小臉上親了一口，低聲道：“我是他的親孃啊，我天天和他說話，他知道的。”

“我還是他親爹呢，他怎麼就不知道？”陸緘低聲嘟囔了一句。

“什麼？”林謹容沒聽清楚。

陸緘道：“我說，阿容你想吃什麼？”

林謹容笑道：“什麼都想吃！餓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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