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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兼明府(酒宴主席),李倌人擔任錄事(糾察秩序及行酒令)。
見金罍茫然無措,李倌人笑著提醒道:“此令為‘一字對義令’,這位公子且先飲門杯。”
“門杯”就是自己的酒杯,行令者必須先飲門杯,可只做樣子抿一口,也可選擇直接乾杯。
換做平時,金罍絕對是抿一口,但不知怎的,他竟然仰脖子把酒給幹了。自覺慷慨豪邁,風度翩翩,微笑道:“俄。”
李倌人說:“有人對過了。”
金罍又說:“斌。”
“也有人對過了。”李倌人笑道。
一位山西士子起鬨說:“金兄,你剛才一直盯著李小姐看,怕是魂魄都被勾走,早已不知世間事了。”
“哈哈哈哈!”
眾士子揶揄大笑。
金罍頓時滿臉慚紅,說道:“捉。”
李倌人說:“捉亦有人對過。”
“灶呢?”金罍問。
李倌人笑道:“算是過關。”
一字對義令,便是把一個字拆為兩字,兩字要意義相近或相對。
這個遊戲玩了十多圈,才終於有人被罰酒,而且被罰酒的越來越多,眼見已經玩不下去了。
而李倌人也陪著大家行酒令,一次都沒被罰過,到最後連續說出兩個生僻字,可見文字基本功還是很深厚的。
金罍愈發喜歡。
常倫作為令官,突然說:“字令只是開胃小菜,接下來不若‘席上生風’。”
“好。”客人們自然不會反對主人意見。
席上生風,即以酒桌上的食物為題,背出含有關鍵詞的古詩。更高階的玩法,是現場作詩,必須含有該食物。
常倫指著席案上的杏子蜜餞,喝了一口門杯底酒,笑道:“我先來。牧童遙指杏花村。”
旁邊計程車子亦飲門杯:“梅子金黃杏子肥。”
李倌人接的是:“深巷明朝賣杏花。”
王淵來了句最熟悉的:“一枝紅杏出牆來。”
這玩意兒更沒難度,足足耍了一刻鐘,沒有一個被罰酒,全都只喝門杯裡的底酒。
不過常見詩句接完,後面就很難接下去,連續好幾人被罰酒,就連王淵都喝了一杯。而金罍只關心李倌人,這位倌人的詩詞儲量驚人,從頭到尾就沒被罰過酒。
直至大部分人都被罰酒,行酒令暫告一段落。
李倌人領銜樂隊繼續唱歌,這次唱的是《鎮南枝》,講述一對戀人衝破禮俗,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故事。
唱完《鎮南枝》,又唱《山坡羊》。
並非張養浩那首《山坡羊·潼關懷古》,而是唐伯虎的《山坡羊》:“嫩綠芭蕉庭院,新繡鴛鴦羅扇。天時乍暖,乍暖渾身倦。整步蓮,鞦韆畫架前。幾回欲上,欲上羞人見。走入紗廚枕底眠。芳年,芳年正可憐;其間,其間不敢言。”
這首散曲被編成五段,其中兩段屬於整體重複歌唱,又有幾句被反覆吟唱。這些反覆吟唱的片段,其實相當於現代流行歌曲的高潮部分,可以加強歌曲的記憶點和傳唱度。
“好!”全場鼓掌喝彩。
至於落魄潦倒的唐伯虎,誰去管他?聽歌即可。
此時已酒酣耳熱,常倫玩起了“席上生風”的進化版,即以現場食物為題作詩。作不出來的,直接罰酒三杯。
這也是李倌人最喜歡的環節,她可以趁機收集士子的詩詞曲。若場中有誰中了頭榜,她拿出作品一場,獨門生意必然好到爆炸。
輪到王淵時,直接認罰三杯,藉口如舊:“吾與授業恩師有約定,此生絕不再作詩詞。”
眾人笑笑也不在意,只當王淵沒有詩才,並不是啥丟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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