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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開稿子一看,不由嗤之以鼻。他原本見趙豐田舉止談吐不俗,以為他是個讀書人,沒想到一筆歪歪扭扭的爛字不說,文字也粗鄙的很。
“學生的供詞寫不出來這般。”易浩然略略驕傲的說,“待我重寫一遍。”
當下他挑水磨墨,拿起筆來,按照供詞內容重新潤色,寫了一篇新得。
“且拿去。”
趙豐田拿過來一看,不但文字漂亮,而且文章寫得亦秒。他略略通讀,除了若干比興典故看不明白之外,通篇的意思是明白的,和自己寫得草稿分毫不差。
“先生果然大才。”易浩然恭維道,說著將供詞和草稿都收了起來。他告訴易浩然如果有什麼遺言不妨寫下來。若是要給家裡人寫遺書,澳洲人可以設法代為投遞。
“學生寫什麼都無礙?”
“當然無礙,”趙豐田說,“先生想必還有許多話語要說,不妨都留下來。將來,或許有人能明白先生的苦心。”
趙豐田告辭走了,易浩然的心裡卻湧動起了心思。雖然不明白為什麼趙豐田要給他紙筆,但是他的確有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和想法寫下來的衝動。
易浩然在遼東多年,又跟隨過孫承宗,可謂見多識廣。然而他卻很少有把遼東之事著述的心思。反倒是在熊文燦幕中的這幾年功夫――特別是結識蔣鎖之後的日子,讓他有了許多的感想。
澳洲人不過是一小撮不知來歷的海外蠻夷,說什麼“大宋後裔”,稍有些見識的人都會嗤之以鼻。硬要說華夏苗裔,也許還能湊得上――畢竟他們長著華夏百姓的相貌,說著發聲雖然奇怪,至少還能聽得明白的漢話,寫得也是漢字……雖說他們的漢字還比不上易浩然在京師見到的幾個朝鮮人的寫的好。
就是這麼一小撮的人,靠著一條大鐵船,不過十年功夫攻城略地,屢敗官兵。到如今甚至能席捲兩廣,隱隱約約已經是超越了東虜和流寇,成為朝廷的頭號心腹大患了。
自打他到了熊督幕下,此事一直讓他覺得不可思議。要說東虜,老奴曾經是大明冊封的龍虎將軍,在建州亦是一方豪強,還多年受庇於李成梁的麾下。雖然舉旗造反,自立一國,東虜如何起家的,如何成事,對易浩然這樣久居遼東的人來說並無奧妙。不論是老奴還是現在的黃臺吉,制度上雖有其獨到之處,卻多是是模仿大明,依樣畫葫蘆。
然而這海上來得髡賊卻是不同,從他們身上,易浩然看不出半點大明的影子――更別說大宋了。
易浩然雖然對髡賊興趣濃厚,卻長期不得門而入。不論是傳言,澳洲貨或者澳洲書籍,都不能告訴他確實的答案。直到他結識了蔣鎖,才算是真正開啟了他認識澳洲人的大門。雖然蔣鎖沒有續文,在澳洲人那裡又長期待在流放地,但是他的經歷卻比許多歸化民來得更多。從他嘴裡,易浩然得到了許多多澳洲人的事蹟和制度,也多少了解了髡賊是如何治理百姓的,那些甘心附髡的假髡又是怎麼想得。
他早就有想法,把自己關於髡賊的所聞所想用筆記錄下來。現在,這大約是最後的機會了。
想到這裡,他在桌前坐下,拿起了筆。
梧州事變的正式報告,終於在鼠疫報告之後,來到了臨高。
因為鼠疫在廣州暴發的訊息太過勁爆,瞬間吸引了幾乎所有元老的注意力。以至於梧州事變報告在元老院耽擱了好幾天才被送上會議討論。
大約是訊息太具有衝擊性,而沉浸在鼠疫這個巨大威脅下的元老們還沒回過神來,這件事一提出,便讓元老院整個懵了。
大約是知道此事關係重大,更害怕睡意發表看法話被對手抓住把柄,元老院內的各派居然誰也沒有急於表態,只是各自說了一些“嚴重關切”的絕對正確的套話。
最終,在元老院達成的唯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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