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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地的宋君行。這個夜班他可是值得相當有質量,連早飯都沒吃就直撲宿舍,倒頭就睡,一覺睡到了晚飯點,要不是同批來支前、分管消殺滅工作的傅良奇來叫,他連晚飯可能都省了。
其實衛生口的元老們按說並非軍官,是不用講究“官兵一致”的,但畢竟元老軍官們至少在前線的時候還保持著一個鍋裡打飯的傳統,支前衛生隊也不好要求太高,而且大家都忙,平時工作中基本上也只能和歸化民醫生們一起吃後勤統一送來的工作餐。更何況,前線條件簡單,所謂專供餐廳的小灶也並沒有高到哪裡去,對於宋君行來說吸引力並不大。
不過一天不吃飯似乎確實說不過去,宋君行便也簡單一收拾跟著出門了。
“老傅,我覺得現在的勢頭有點不對。”在專供餐廳坐了一會兒,酒過三巡,宋君行已經微醺了,拈起一根煎焗排骨說道。
“怎麼就勢頭不對了?我覺得現在簡直是形勢一片大好——不是中好,更不是小好,是大好!”傅良奇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醫療箱,經過實戰檢驗,作用不小;三級後送,已經基本成型了,梧州衛生所樹了個典型;戰傷死亡率,顯著下降,來前線的幾位都是居功厥偉,有什麼勢頭不對?”
“是,總體形勢一片大好,這我不否認,但是我想提個小問題……我問你,咱們搞野戰醫療目的是什麼?”
“火線急救,前線創傷護理,以期儘可能挽救傷員生命,儘快恢復傷員戰鬥力,同時維持前線士氣。”傅良奇回覆道。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士氣的問題。”宋君行啃著排骨說。
“怎麼說呢?”傅良奇問道,“這個時空,沒有人能比我們做得更加人性化了,放在大頭兵這裡簡直就是菩薩心腸了,他們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你等會兒,我想想該怎麼跟你說……嗯就說志願軍吧,志願軍士氣高不高?我們能不能比?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放在舊時空都是響噹噹的,伏波軍比不了吧?那在朝鮮,也有‘三怕’的說法。哪三怕呢?一怕沒糧食,二怕沒子彈,三怕受傷之後抬不下來。”宋君行搖了搖手裡的骨頭:“放在我們的軍隊裡,糧食不說管夠吧,好歹沒讓戰士們餓過肚子;子彈不說隨便打吧,也不至於斷頓。但是這第三呢?我們的傷員,都能送下來嗎?”
“這你和志願軍怎麼比,差著三百年呢。”傅良奇說,“志願軍好歹有卡車,有鐵路,有上海的製藥廠,有從清末到民國近五十年建立起來的不管好歹有體系的現代醫學隊伍……我們有嗎?”
“那大明也沒有B29啊。單從傷亡比率來說其實我們已經很低了――這個不談,志願軍的交通和後勤條件按照20世紀的標準也很差,跟我們是有共通之處的。”宋君行解釋道,“傷員不能妥善後送,對於士氣的打擊是很大的。宣傳口某些蠢貨老是吹元老院的醫術無所不能,屁!我們計程車兵可是見過什麼叫真正的近現代醫術的,心理預期可比明軍士兵高多了。如果知道在轉運的路上要受這麼多苦,還可能因為耽誤在路上把本來能救的命丟了,你覺得他們心裡會怎麼想?”
“能怎麼想?還能怪我們不成?”傅良奇開始明白宋君行想說什麼了,卻不點破,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當然不會怪我們,但是心裡肯定會害怕的。”宋君行回憶起自己在衛生所裡的見聞,“有些軍官甚至跟我說過,傷員後送就是個錯誤,尤其是重傷員,這一路艱難險阻地拉回去又不一定能救得活,受的那個罪呀,倒堪比多死一回了!既然如此,何必再折騰,不如直接躺在前線死了清靜!”
“不過是一時氣話……”
“並不是。”宋君行很堅決,“大兵們你也不是沒接觸過,你要說他們怕死,那絕對是往部隊頭上扣馬糞兜子;但是你要問他們犧牲和負傷更不想攤上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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