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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說澳洲一個大夫培養,前後要十多年功夫,方能獨立診療病人。
而元老院這裡,博鋪總醫院裡最好的歸化民大夫也只有五年的資歷――多數人還是從護士和衛生員起步,根本沒受過多少醫學教育,都是“實踐中成長”,靠著不斷給人治療再參加各式各樣的短期培訓班培養起來。可想而知,這樣的“速成大夫”手下,類似謝耀的“雙氧水”事故不知出過多少了。
“好好想想,若是想不通……你好歹是聽過政治課的,明國治下的世道,所述章節不少,不可不讀。平日裡上工,莫帶這麼大氣性。”謝耀也不再多解釋,只是無奈地笑笑:“跟老謝學技術可以,這脾性可莫要學我。”
這樣的回答並不能讓陳瑞和滿意,但他似乎理解了謝耀的潛臺詞。這種潛臺詞讓他隱約覺得這種雙重標準的縱容和當初宣誓的精神似乎不相符,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也可能只是他心裡並不真正想去反駁。
所幸這一席談話並沒有繼續下去,他們說話的當口,昨天搭班的骨傷醫師也來吃飯了。見到他們似乎已經吃完了,便只是點了點頭,徑自去打飯了。
謝耀很輕鬆地打了個招呼:“下班啦?昨日截了幾個?”
陳瑞和知道,這“截了幾個”問的是截肢。
對於骨傷科而言,由於內固定材料的欠缺和交通條件的限制,截肢和接骨幾乎就是他們工作的全部――骨傷科口中的“手術”指的就是截肢。
在這個時空裡,缺醫少藥是常態,即使掌握了現代醫學的元老大夫,面對許多舊時空司空見慣的傷病亦是束手無策,特別是對於機械性的肢體損傷,在舊時空配合手術即可救治恢復。但是在這裡,截肢成了一種常見的治療手段。這個現象,和外科手術早期如出一轍。
“資料上說到早期外科手術大夫就是理髮師、屠夫,雖說是歧視,但也不乏事實。”有一回河馬在衛生口的會議上如此說道。
在元老醫師們的預想中,經過了不堪忍受的轉運顛簸計程車兵,由未經受良好教育和訓練的外科醫師,在堪稱骯髒的手術環境下,用經常斷貨的自制麻醉藥進行不恰當的手術,一定會充滿了血腥、恐懼、絕望,並報上觸目驚心的併發症和死亡率。但是讓他們意外的是,傷員們往往在手術中表現出了毫無怨言的堅毅和忍耐。當然這種事情在歸化民們眼中並不奇怪:肯給自己的兵勇們施藥,就稱得上是仁將了,而元老院竟然會給路倒、乞丐和敵人的兵卒同等的醫療救助,簡直就是聖人了,這些大頭兵還有什麼好抱怨的?
在戰前,骨科的元老們就已經預想過截肢手術可能被濫用――因為即使是在醫療衛生條件最好的臨高總院,工傷中的救治也有這樣的傾向。因此制定了相應的適應證規範,林默天更是反覆強調截肢的危險性和殘酷性。但是在原始的藥物和交通條件下,為了挽救傷員性命而進行的截肢還是變得越來越普遍。
“莫要再提……入孃的。下什麼班,有了個空檔能歇口氣罷了。這手術刀都鈍了,皮都劃不開!截,截他個卵袋!那個傷員,言稱是本地縣長的,你們送於我的,喚作什麼來著?對,王初一!痛得呀,啊呀,整個手術中一直在連吼帶叫!麻醉藥亦不起效。”骨傷醫生看起來心情很不好,胃口卻好得很,手裡的鐵皮飯盒裝得滿滿的,“手術刀已是許久未換新的了,補給幾日方能送到?真真是急煞人了。再下去,連縫合線都要不夠了!”
“他這截肢兇險吧?腿上截肢血管多。”謝耀說道。
“確是此話。”骨傷醫生點點頭,“說來並未太久,約莫二十分鐘便了,只是傷員嚷得我不敢動刀,反倒更慢!也幸得他命大,只中了這幾顆炮子,不然炮子入肉太多,以這鈍刀去尋鐵砂、鉛子,可有得搞了!”
“他那左腿保住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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