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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裡,猶如鬼迷心竅一般,巴不得朝廷趕緊南下,自家好“起兵響應”。甚至有些“時不我待”之感:“不知朝廷天兵何時才會南下盪滌群醜?”
日已西斜,土路兩側的水稻頂著沉甸甸的稻穗彎腰低頭無比的恭謙,遠處的池塘裡青蛙不知疲倦的爭吵著什麼。稻田中偷食的鳥兒突然被夯實的腳步聲驚飛到半空中,急急忙忙的飛到一棵樹上,排排站好,驚恐的看著聲音的主人順著土路走來。
見此人,面頰消瘦,鬍子拉碴,一身摞滿補丁的短打,肩背部又有新磨出來的孔洞,也不穿鞋,赤著一雙烏黑的大腳,有力的走在土路上。背上揹著一個包袱,肩上一邊掛一個鼓鼓囊囊的搭璉,一邊扛著大半草袋的糧食。腰間掛著用柳枝串著一串泥鰍。
來人名叫李修傑--當然這個名字只在宗譜上存在。平時大家多叫他“金豬”。今年三十出頭,家就在前面的李家圍,雖然姓李,卻和本地的李家沒有半分關係。其祖從外地逃荒至此,在這裡與人為長年幫工落戶。直到了生了金豬的父親,有一次李廣元的祖父做壽,尋了門路去求了老太爺,這才和李家聯了宗入了祠堂。
入了祠堂,李家的家境便有不少好轉。祠堂裡對各個房門多少有些照顧。見他家無田,便將宗族裡的族田佃了十幾畝與金豬的祖父耕種,又撥給草房三間。這才算是有了房屋田舍,從此安居下來。
金豬這一代,因為家裡兄弟多,老父死後,兄弟分家,他連半分薄田也沒分到,只分到祖屋--三間草房,為了這三間草房還搭上要贍養老孃。只能又走上了祖父的老路,與人當長年過活。
原本以金豬的家境,娶老婆基本上是妄想。李廣元的娘走了內宅管事娘子的路,又去求情,李廣元看在他家三代人賣力的情分上,便賞了家裡的一個粗作婢女給他作老婆。這媳婦原是北面逃荒來得,為了活命賣身給了李家當奴婢。
有了家室不便再當長年,再說家裡還有個老孃要將養。金豬改以打散工謀生。他外出幹活,媳婦便在家中照顧有咳症的老母,還在房前屋後種了幾窪菜地,另外又從莊中大戶人家接些洗縫補織的活計補貼家用。金豬便跑去逍遙圩上給人抗活。
逍遙圩是十多里外江上的一個渡口,來往東莞和廣州的商旅多經與此,圩中又有各色林立買賣,打些散工卻也是不愁的,加上逢年過節族裡公倉總還有些米分。有些年景竟比幾個佃種田地的兄長要好上許多。只是自打髡賊佔了廣州,江上行船便少了些許,圩上的客商也多有惴惴,不敢多做買賣。連帶的金豬這樣的散工所得比往年也少了幾分。金豬估摸著,馬上就是稻熟,田間快要大忙,短工的需求激增。不如便回家中看看,忙完稻收再和家裡的再好好商量一番。
天剛擦黑時就來到家門,家中還如原來那般歪歪斜斜的樣子,黃泥的院牆多有崩塌,又用竹籬細細的補上,只是屋門楣上新插著一支紅燈籠,金豬打量了幾眼便邁步走入堂屋。
妻子並不在家,裡屋的李母卻聽得腳步聲,斜倚在竹床上,一陣咳嗽後,大聲的喊:“誰?誰呀?”
“娘,是我了,我回來了。”金豬摘下包袱和搭璉,又抱著草袋將米倒入米缸中。
李母早已批衣穿鞋,來到了堂屋。“金豬啊,咳、咳,金豬回來了。”說著接過李修傑手中倒盡大米的草袋,仔細端詳著兒子,發現兒子沒有穿鞋,不由得問道:“你咋沒穿鞋呀?你鞋子呢?”
當時的百姓多不穿鞋,農村百姓更是以光腳為常事。但是金豬做得是裝卸搬運的活計,在碼頭上奔走卻不能不穿雙草鞋,否則極易被碼頭上的各種碎砟劃破皮肉。而這草鞋也並非自己打製,有專門的草鞋匠製作。
“一雙穿爛了,另一雙卸貨掉江裡了,明日去上工再買就是。”金豬似乎不大在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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