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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山呼萬歲後,他卻敏感察覺到有視線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那道視線彷彿是警惕,又彷彿是審視,總總彙聚在一起就讓他想到一個詞。
——猜忌。
他不用抬頭,也知道這目光主人自然只有高位的帝王。
可猜忌從何而起?
其實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帝王這樣的目光,能讓帝王猜忌的緣由他也想過有很多。
思索中,楚弈站得筆直,眼觀鼻鼻觀心,權當自己沒有察覺帝王的心思。
熬過冗長的朝會,趙樂君也已經進了宮,在帝王的寢宮候著。
楚弈跟著帝王進來的時候,便見到那個能氣死的人小婦人一身紅衣,烏髮低挽,雲頭步搖在耳邊輕輕搖晃,富麗堂皇的宮殿不及她那灼眼的豔色一分。
他目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自打成親之後,他許久沒有見過她穿紅衣了。
在楚家她從來都是素衣簡裝,連外出也不曾穿華服,如今她這身濃豔的紅,彷彿是離開他後浴火重生了一般。
重生成為那個他初初相遇,驕矜、高不可攀的皇女。
楚弈攥了攥拳,抿直了唇線,嘴裡莫名的有股血腥氣。
武帝沒有跟誰寒暄,落座後,把寬袖一揚就說道:“嘉寧,楚弈說他委屈了,並沒有要納妾,你和離對他不公。”
趙樂君先是心頭一跳,細長的眼尾便掃向楚弈,楚弈清晰聽到她嗤笑了一聲:“那妾究竟怎麼納的,他比女兒更清楚,誰不委屈?”
楚弈臉色一沉,想要開口說什麼,趙樂君卻突然拔了鬢邊的步搖用力擲到他腳下,眼神冰冷。
“我當初是自甘下賤了,才嫁了他,如今為個妾室磋磨消去了所有的情誼,我還和離不得?”
金步搖在楚弈腳邊摔得珠斷簪裂,自甘下賤四字又如針尖一樣刺入他耳蝸中。
他昨晚氣極,口不擇言,出了長公主府也覺得這四字傷人。可她與那連雲,一副郎情妾意的樣子,又是置他楚弈何地,那時的他不難堪嗎?!
楚弈把本想在帝王跟前解釋的話給嚥了下去,肅著臉一言不發,額間青筋突突直跳。
武帝在高處微微眯了眼,目光先在女兒盛怒的面容轉了一圈,又落在極力忍耐什麼的楚弈身上,繃直的身子慢慢放鬆。
兩人這個模樣,裝不出來的,是真的決裂了。
何況他也派人查過,長女在楚家時常受婆母的冷眼。雖然她沒有向自己吐露過委屈,可這到底是他的女兒,他知道她骨子裡藏著怎麼樣的傲氣。
既然決裂是真,他也沒有興趣再繞在這事上。
“楚弈,當日嘉寧下嫁,朕原本是想著你們能琴瑟和鳴。今日既然情誼不在,那便就此一別兩寬吧,日後你得新緣,朕也不會過問。你征戰數月,這幾日回去好好歇著。”
武帝揮揮手,寬宏大量的原諒他委屈皇女一事。
楚弈卻知道,如若沒有他剛剛勝的一仗,就憑早朝時皇帝流露出的情緒,這場和離他恐怕不能被輕鬆罵幾句就放過。
思至此,他心頭又閃過一絲詭異,趙樂君沒有在他離家的時候請旨和離,偏巧合在他歸來前。這裡面會不會有什麼用意?
在抱拳告退轉身時,餘光掃了眼神色漠然的趙樂君,又在心裡自嘲一笑。
還能是什麼用意。她最會以利易利,在他歸來後和離,帝王看在戰功上不會過多責怪,他不會被動一分權,在這種沒有迴旋的餘地中自然如她意,吃一個啞巴虧讓她和情郎雙宿雙棲!
剛才不就在帝王面前堵了他的嘴,讓他一個字也沒能洩露出來。
楚弈快步出了宮,胸膛裡都是無法疏通的火氣,策馬一路風馳電摯地奔回家中。
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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