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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線說:“要不然收床底下的抽屜裡去?
對對對,床底下有抽屜呢!那個地方別人不會隨便動的!溫蕙忙點頭。
溫蕙在家的時候,睡的都是火炕。拔步床這個東西,以前只聽賀家的莞莞說過,沒見過。真正見著,是嫁過來之後。
她先後兩個院子裡都是拔步床,新院子更大,房間也更大,裡面配的這張拔步床,竟比先前院子裡那張還更大。根本就是一個木頭小房子了。
不說床有多寬,便是腳下的腳踏,銀線晚上值夜的時候,都能在上面打滾。
床頭有椅子櫃子,床體下方還有一排四個抽屜。這東西放在那,正好。
只銀線把“包袱”收進床下,扭頭卻見溫蕙手裡還攥著那冊子不撒手。銀線:“?”
溫蕙清清嗓子,假假道:“我休息一會兒,你也累了,去歇歇吧。”
銀線心知肚明,看穿不拆穿,嘬嘬腮幫子,走了。
溫蕙這才坐到床邊,又站起來,放下了帳子。
江州九月還跟夏天似的,用的還是薄如蟬翼的綃紗帳子,又透氣,又透光。雖是半透明的,但放下帳子,一個人待在木頭小房子似的拔步床裡,才有安全感,才敢大膽地翻開那畫冊細看。
不知道什麼人畫得這麼好看。
溫蕙學畫雖不成,但好歹陸夫人講的許多基礎理念已經瞭解了,在陸夫人那裡看精品看得多了,眼光自然也就上來了。看著便知道這線條流暢,意境優美。
那些人體畫得都十分美麗,雖做著讓人面紅耳赤的事情,卻引人嚮往。再後面,很多注意事項都是手寫的。看筆跡卻陌生,並非陸夫人手筆,卻也是一筆好字。
字裡行間,都是告誡,唯恐有疏漏,一片愛心都浮在紙上。
這是……虞家老夫人嗎?
溫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了多久,總之忽然聽到了槅扇門推開的聲音,嚇得她一個鷂子翻身就滾到了床裡面躺下,一聲不敢吭。
進來的卻是銀線,她放低聲音問:“醒了嗎?該起了。”
溫蕙含糊道:“就起,等一會兒。”
她雖裝著剛醒的模樣,然而銀線是什麼人,是從小和她一起長大的。一聽她這音色、呼吸,就知道她沒睡。銀線翻個白眼,道:“那你咪一會兒再,我過一刻來喊你。”又出去了。
溫蕙鬆了一口氣,忙將那冊子也藏進抽屜裡,又躺下來,才覺出來困來。
今天及笄禮本來就挺累人的,剛才又一直精神亢奮,這一鬆下來,下午的睏意就襲來了。竟真的打起盹來。
待一刻之後,迷迷糊糊呢,被銀線推醒了:“醒醒,醒醒,該起了。今天還有事呢!”
溫蕙原習慣性想卷被子賴床,聽到這句忽地一激靈醒了。是了,今天,還要圓房呢!
一桶桶的熱水便往淨房裡抬,不是平常的淨水,不知道加了什麼,熬成了淺淺的褐色,散發著淡淡的香。
溫蕙喝了盅溫茶,便開始洗浴了。
銀線從外面給她帶來訊息:“前面的客人聽說都到了。”
“都是同窗嗎?”溫蕙泡在水裡玩花瓣。
銀線說:“平舟說也有先生,有姑爺的老師呢。說老爺都出面了。”
先生是先生,老師是老師。
先生是書院的教員,教課、佈置作業、管理學生。
能稱“老師”的,那是得陸睿行過拜師禮,磕過八個頭,才能喊一聲“老師”的。是一輩子的關係,特殊情況下,甚至可以代行父職,幫弟子訂個親,娶個妻什麼的。
今日裡內院笄禮,宴席在午間;外院的宴席則在晚間。
晚宴規模不大,只一桌。也不是陸正做主人,是陸睿做主人,邀請同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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