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每個人都是從過去的河流中涉水而來，揹負著沉重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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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眼睛時，看到的是一地的瘡痍。

巨大的露天大佛不見了，取之而代的是遍佈整座山谷的各種巨大石塊。

灰濛濛的天空好似讓山谷內的花鳥魚蟲也染上了一層灰色。

“這……這是怎麼回事？”

夏朝陽看到這幅場景的表情，不比無憂大師當時發現佛像正在碎裂時的表情好多少。

“阿彌陀佛，夏施主，你可算是醒過來了……”

無憂大師雙手合十，口誦了一句佛號，然後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了夏朝陽聽。

夏朝陽聽完哪裡還不知道，自己這是又被無憂大師救了一次。

英雄救美不管放到哪個世界都永遠不過時。

一連被救了兩次，要不是夏朝陽本身是彎的，此時怕是已經熱淚盈眶地投懷送抱了。

“大師大恩大德，小女子永世難忘，若是將來大師有用得到小女子的地方儘管開口，小女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說完，夏朝陽就提起裙襬跪拜了下去，對著無憂大師行了三叩九拜的拜神之禮。

按照天下禮儀來說，以拜神之禮拜人其實是不合禮數的，只是漫天神佛不曾度她，度她的，只是眼前這個肉體凡胎的和尚。

兩次救命之恩，眼前這個和尚當得起這一禮數。

面對夏朝陽的跪拜之禮，這次無憂大師也沒有阻止。

兩次救命之恩外加一次造化之恩，這次他受得起這一拜，不怕承了這小姑娘的因果。

行完大禮，夏朝陽重新站起身來，並細心地將裙子上的灰塵拍掉。

看著眼前這個小姑娘的完美側顏，有那麼一瞬間，無憂大師心中閃過“要不就將這個獲得的真佛傳承的小姑娘帶在身邊”的念頭。

若兩人能結出善果，他還俗也不是不行。

只是心中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幾十年前的那場背叛就浮現在心頭。

……

“為什麼？瑤兒，你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身穿新郎官衣服的少年胸前被拋開一個血洞，全身四肢都被擰斷了，無力地癱軟在新婚的紅床上。

而在紅床的旁邊，站著一個身穿一襲金鑾嫁衣的美貌女子。那美貌女子左手拿著一把散發著些微神韻的匕首，右手則抓著一塊染血的先天神骨。

面對少年痛苦的追問，美貌女子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美眸中再沒有往日的柔情。她將匕首收好，然後取出一枚傳送符，用力捏碎。

空間一陣波動，美貌女子的倩影就此消失。

“原來你喜歡的不是我，而是那塊破骨頭……什麼金童玉女，什麼情郎妾意，都是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已經奄奄一息的少年痛苦地閉上雙眼，兩行血淚從眼角流下，滴在了新婚的紅床上……

……

往事浮現在心頭，無窮無盡的悲意攻擊著無憂大師的心靈，隨後心中對美色的所有貪念就此冷卻了下去。

罷了，這世間的女子再美，到頭來也不過是紅粉骷髏而已，就隨她去吧……

念頭流轉間不過是一瞬，當無憂大師回過神來，夏朝陽才剛剛將裙子上的灰塵拍掉。

“阿彌陀佛，夏施主，此地已經荒廢無用了，貧僧送你回去吧。”

“好。”

夏朝陽答應一聲，隨後就看到無憂大師再次揮動袖袍。

又是一番天旋地轉，再次回過神來之時，她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之前被那些山賊搶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