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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史人者,有二途可尋,一曰專精,二曰會通。精之一門,未知全貌,博之一途,知全貌而不察精微所處,是謂專精之於會通,其術易得也。夫會通之道,合百家之術以歸一,匯百川而歸海,以一人之力,廓括古今,辯之情理,考其名實,以史通之,實不易矣。史以疏通知遠、明事問道為之心,為史學之義。夫史者,千古絕途而難聞矣。自夫子以下,史遷繼之,而百代之下,未不知何人也。劉子玄析前人之書,詆其史法之過,甚至夫子,以罪其史法也。自漢儒而下,詆儒者少之,然子玄攻之,獨知其道也。實斎不以子玄為尊,別開一家,獨貴史意。史法為器,史意為道,是以道器合一,明之於器則道聞也。
昔劉子玄道:“史傢俱學才識之三才,遂可信也。”誠語如是,馬遷之做史記,情理兼備,然考人物事蹟,多誤後人。魏收作魏書,千載之下猶稱穢史,是以史識之能,乃史智也。學時稍長,即識天地人之理,然史才獨善之也。史才者,非文采也。史文之於文采,乃求真求確,非文采之搖盪,偏乎情理之外,史文重質非情也。唐書所載:“恪,隋煬帝女所生也。”一言明乎褒也。然之情至此而止,不可再也。史文之質如此也。夫史者,具學才識,審其理,斷之其人,明乎古今之變,天地於我共一,抱史志合乎心,而一以貫之,則情理猶明。夫子作春秋,明乎褒惡,以諷君王,正世風也,然夫子之能如此。而史遷括天人之道,而撰史記一書,乃紀人情,觀天地作書,是以本記、列傳、世家、書、圖之並舉,乃體大思精之作。史遷之於夫子,史識之智過也。鄭漁仲其二十略,獨善之,其開前人未有之境。章實斎,以六經皆史也,而探古今,是故史學之識,乃因時而長,後之勝古,乃常事也。子玄所論三才,實斎以史德相舉,乃史學之基,亦乃史道也。德,國之重器也,國若無德,則國不可久,昔司馬氏之亂天下,晉帝而曰:“晉室得國如此,晉祚安久?”一語如是,自魏晉以來,六代以下,論之司馬一朝,無人不詆也。夫趙宋一朝,文化猶勝,而武功不振,故多以陋宋為其名也。太祖奪周天下,以欺孤兒寡母,然宋終之時,亦復此耳!左傳曰:“君以此始,必以此終。”其言不誣也。為德之有天下,而正也。其德之不正,縱天下之於我手,後世必以恥也。夫國德如是,人德亦如,君子之求財,乃取而有道,非小人之智而獨愚也。然世以小人之行徑為行法,君子之德弗為,是以社會越舉賢人,而仁義之道越不存矣。
史之於德,乃雲史事之真,後學而考其事也,若無史德,焉得流傳,魏收所作之魏書,真乃穢史耶!非也,魏收做史之時,世族林立,帝王以言難收,常言做史乃為後世所書,方可無有曲筆。收因時勢,史文潛於字義之中,故千載後收書亦為傳世。左傳曰:“鄭伯克段於鄢。”其一克字而義出矣,鄭伯弗兄之德,段不悌也。又以史文之質,不簡焉見史識。劉知幾所言做史者,具學才識之三才,章學誠以史德相舉,餘則言之史情,會通五才者,做史方確,真性情也。何雲史情也?人之無情,未所聞也。凡為人之父母,為之子女親朋,未不免有好惡之言,凡舉文者,蘊情乃為至文,然史學亦為人之創,何況乎治史者,絕情觀書,尚有何義。史之於情,乃於人也。史事即人情,人之所誤,事則誤矣。案劉知幾謂史學三長,曰史學,無非學史之時而得之所物,史識即直筆也。才乃做書之能。夫此三才者,千古所載,何乎雲得史學之法也。章學誠即以史德相抵,言史學之人,先具史德。
然餘何以史情以相舉也?
人之記事,案之記言或以記事,史之所載,盈天地之間,無所不包,馬端臨所論史,不過治亂興變,典章禮儀,二者也。動靜相合,史之所變也。然人之時間,之於空間,之於人生,何不發感慨而之書也。馬遷之史記,流乎於情,方以動人,所謂無韻之離騷,本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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