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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說去都是些日常往事,並沒有什麼關鍵內容,裴融耐心地聽著,並不打斷他,直到他累得睡著,這才起身滅燈,輕輕走到外間。
李姨娘帶著丫頭坐在燈下做針線活,見他出來就趕緊起身行禮:「世子,侯爺可否睡著了?」
「睡著了。」裴融讓丫頭下去,威嚴地示意李姨娘坐:「我們家不缺這幾個錢,要做針線活也白天再做,熬壞眼睛是你自己受罪,還會影響伺候父親。」
李姨娘本意是想顯示自己的賢惠勤儉,被裴融這麼一通批評,臉立時紅了,期期艾艾地道:「世子說得是,妾身是閒不住,順手就……」
裴融並不想聽她解釋,揮手打斷她的話頭,嚴厲地道:「我有話要問姨娘,你要如實告知,休得隱瞞,否則……」
李姨娘聽到「否則」二字,心裡慌張到不敢坐,匆忙起身立著小心翼翼地道:「世子請吩咐。」
「此次我看父親病情有所變化,是從何時開始的?」裴融略通醫理,前幾年安樂侯的性子只是古怪沉默難伺候,這次會面,初見時還算正常,到被大鵝叼了之後驚嚇失禁之後,就很不正常了。
若不是裝的,就一定是病了,且病得不輕。若病根起於被皇帝嚇到,就不該總是針對檀悠悠,所以中間一定發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姨娘認真思考片刻,謹慎地道:「回世子的話,侯爺自你們走後便日日擔驚受怕,吃不下睡不著,難得睡著也是盡做噩夢,常在夢中叫陛下饒命……醒來總是全身大汗,便要去祠堂跪著。
妾身問他夢了什麼,他也不肯說,問得多了就會發火。後來聽說您得到御前講經,那日起便能好吃好睡了,大概過了一個多月,收到一封書信,就又開始做噩夢,有天夜裡醒來,和妾身說什麼伴君如伴虎,您不容易。
約是兩個月前,又收到一封書信,侯爺看完臉色就變了,忙著將書信燒成灰燼,再將自己關在屋裡,不吃不喝也不理人。妾身怕出事,一直守在外頭好生哄著,到了天黑侯爺才許進去……
當天夜裡侯爺又做了噩夢,一直說他不是故意的,讓看在世子的面上饒他一命。妾身怎麼問,都不肯說發生了什麼事,只經常唸叨,他老了沒本事,是您的拖累,不如死掉算了,省得被厭煩。唉,不瞞您說,世子,妾身每每聽到侯爺說這些,就難過的很……」
李姨娘掏出帕子擦淚,看起來是真心疼安樂侯本人,奈何裴融沒有半分感動,目光照舊冷冰冰的,神情更是嚴肅了幾分:「問你話,哭什麼!父親年紀大了,也該有些忌諱!」
李姨娘訕訕地收了眼淚,小聲道:「跟著欽差就到了,大家都覺著是好事,誰想管事才通報到侯爺面前,他便嚇得昏死過去,還和今日一樣失了禁……醒來就忙著要找毒藥吃,又讓妾身拿繩子勒死他算了,說是禍事來了。」
「問他什麼禍事,他又不說,陳管事無奈,只好先去穩住欽差,打聽清楚是要咱們入京,這才去勸侯爺,說,倘若自盡,便會被人無中生有,說是畏罪自盡,會拖累世子,侯爺這才消停。這一路上,侯爺也是擔驚受怕……」
裴融再次打斷李姨娘的話:「我知道你們一路辛勞,姨娘不必再提。那兩封信,是誰寫的?寫了什麼?」
李姨娘無奈地道:「妾身不識字,侯爺也從不讓妾身碰這些東西,只記得那兩封信用紙很講究,是花箋,香味也很清雅,是出自一人之手,是京城去的。」
裴融冷冷地道:「你撒謊!」
「啊?!沒有!妾身沒有!」李姨娘害怕地搖著手:「世子,妾身不敢的,真不敢的。妾身後半輩子還指望著侯府呢,怎麼敢欺瞞世子!」
裴融徑直點破李姨娘所求:「我和少夫人都是厚道人,從不為難磋磨無辜之人。你照顧伺候父親多年,給你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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