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功成將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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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布哈河之畔

唐軍與吐蕃展開決戰，戰況之激烈尤勝昨日，甚至連布哈河都染成了紅色。

在戰事僵持不下之時，李守義將指揮權交給岑長倩，親自擂鼓助陣，唐軍士氣大振。真可謂：漢兵奮迅如霹靂，虜騎崩騰畏蒺藜。

唐軍得利，倒黴的就是吐蕃人了，前軍主帥-弓仁最先潰敗，然後是左右兩翼的騎兵接連垮掉，要不是有論欽陵親自指揮中軍奮力抵抗，那就是一場大潰敗。

大唐如日中天，又雄君名將坐鎮；吐蕃國小，君臣相疑，縱然論欽陵的才智再高，逃不過“姜維獨憑氣力高，九伐中原空劬勞。”的命運。

鏖戰了三天兩夜，日落黃昏，蕭蕭馬鳴，血滲透了布哈河之畔，二十七萬吐蕃大軍，唐軍陣斬十五萬，唐軍大勝。

但此時的唐軍，已經精疲力盡，傷亡甚多，實在沒有餘力再進行圍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論欽陵帶著剩餘十二萬軍隊突圍。

鬚髮皆被鮮血染紅的郭待封，仰天長嘯，嘶啞的吼聲是那麼的悲愴。而隨之一起的，是那些淚流滿面的唐軍士卒，苦戰一年有餘，無數將士戰死沙場，終於獲得了勝利。

尤其是那些父兄輩，死於吐蕃人之手的將校士卒，撕心裂肺的哭過之後，自發的將吐蕃人屍首奮力，累成了一座座大小不等的京觀！

監軍-參謀部尚書-魏元忠要出言制止，不料卻被李守義抬手拉了下來。

魏元忠費解道：“陛下，我軍屍身還沒有收拾呢，他們！”

李守義搖了搖頭，沉聲道：“朕也是軍人，知道他們心裡怎麼想的，更知道戰死的人，心裡怎麼想的。”

“二十年了，大唐付出了幾十萬將士的生命，才艱難的定鼎西部的霸權。我們的犧牲，太大了，勝利來的太不容易。”

魏元忠也跟著嘆了口氣，瞭然的點了點頭。初步估算此一役，陣亡的唐軍士卒就超過六萬。算上開戰以來的數量，超過了十萬之數。

也正是有了這些犧牲，才放幹了吐蕃積蓄了二十年的鮮血。論欽陵剩餘的那點人馬，除了潰退，儲存力量，不會再有任何出路。

大唐的軍隊，可以長驅直入，直至吐蕃國境線，都不會有什麼像樣的抵抗。是的，這是難得的勝利，也是鮮血換來的勝利。

“傳朕的旨意，全軍休整三天。三天後，長驅直入，驅逐論欽陵部，朕要一直攆到他跑不掉為止。”

“臣遵旨！”，魏元忠行禮的時候，面色很是虔誠，就像在膜拜神佛一般。

是的，此刻魏元忠真心實意的崇敬面前的天子，堅毅果決，雄才偉略，絲毫不比太宗、高宗兩位先帝差。

若是從了他的愚見撤兵，不僅會失去這場大捷，更不會讓大唐處於這種戰略優勢。

先帝廢長立幼是對的，也只有這樣的帝王，才能永遠保證大唐處於無與倫比的優越地位。

雖然是文官，但魏元忠也並不迂腐，只要能讓大唐強盛，霸道專橫一點的帝王，又有什麼不可的。

“免禮吧，魏卿，你這麼一順服，朕倒是有些不習慣了。”

哈哈，大步流星走過來的郭待封，卻補了一句：“陛下，他不習慣的還在後面，大唐舉世無敵，世間萬物予取予奪。”

解下披風，披在郭待封的身上，李守義笑道：“自西征以來，卿臨陣不退，遇敵則先，逢戰必捷，將軍之功，足雪當年兵敗這恥。”

“朕今日便加卿為輔國大將軍，上柱國，翟國公。以酬卿一個甲子以來，為我李氏皇族南征北戰的辛勞。”

“別急著謝，朕的話還沒有說完，朕還請畫師為卿作畫，配享凌煙閣，將卿的威名書於青史，流芳百世。”

郭待封半生蹉跎，揹負著千斤重擔，負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