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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二賴原本死氣沉沉跪在一邊,乍然聽了馬仲景這話,登時仰起頭怒道:「好你個馬仲景!用我的時候口口聲聲叫著妹夫,如今看事情敗露了,就趕著撇清關係了!你虧不虧心?啊呸!」他一口唾沫衝著馬仲景直飛過去。
馬仲景側頭讓開,平靜道:「你說是我指使你從岐嶺關撤兵,可有憑證?如若沒有,怎麼知道不是你含血噴人,拉人墊背?」
陳二賴哈哈一笑,他的雙手被反剪著捆在背後,只好挺了挺胸膛,示意千七上前來,「老子跟你們這種人打交道,從來都要留著後手!你以為當初不給我留下字據,出了事兒把我甩開就能高枕無憂了是不是?」
孟七七第一次親自「破案」,有點小激動,不等戰神大人行動,她就湊上前去摸進了陳二賴的衣裳裡……
上官千殺低頭,拿右手食指指節輕輕蹭了一下鼻尖。
「哇,好多匯票!」孟七七從陳二賴懷裡摸出來一個油布包,開啟來厚厚一疊最大面額的匯票。她平時花費都是直接走帳目,這樣赤裸裸的匯票倒真沒見過,握在手中頓時有種「發財啦發財啦」的質感。所謂的匯票,相當於面額可以隨意書寫的銀票,此地匯出,以票作憑,到異地兌付。
陳二賴得意一笑,「馬仲景,這下你還有什麼話說?當初你對老子噓寒問暖,老子就覺得不對勁。你們馬家人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貼上來從不做賠本買賣。我離京的時候,你親自送行,還給了這一疊匯票——全是馬家銀莊出來的,將軍、公主,您二位可以查,我陳二賴可從沒做過什麼生意,不可能平白無故有這麼些匯票。」
孟七七翻看著那疊匯票。這時候的匯票普及度其實不高,尤其是平民百姓幾乎用不到。多數只有大商人會用,相當於隨身帶著大量金銀。
這會兒的匯票為了防止偽造,有兩種辦法,一種就是靠書寫字跡,各票號和每個分號莊書寫匯票的人都是固定的,此人的字跡要通報各分號莊,使大家都認識他的字跡,能辨別他的字跡特點,一看匯票上的字跡,就能識別匯票的真假。
如果書寫人更換了,再向各分號莊通知新書寫人的字跡與特點。這是南朝毛筆書法藝術特技。一人一個樣,要想字字都模仿得像一般是不易做到的。
另一種方法便是用防假密押,用漢字作符號的保密措施,用來書寫匯票上的簽發時間代號和銀款銀兩數目的密碼。每個票號所使用的密押符各不相同,而且還是不斷地變更的,只有本票號的帳房先生和掌櫃知曉。
這兩種措施,在保證了匯票安全的同時,卻也就體現了這匯票是哪家票號開出來的。
陳二賴既然拿出了這疊匯票,說是馬家給的,那自然不會有假。這東西一去驗證,馬上就知道究竟是不是馬家票號出來的。這麼容易被戳穿的謊言,沒有編造的意義。
馬仲景忍不住扭臉望向帳中的男人。這件事是他辦砸了,誰能想到千七二人好巧不巧,正好在那一日去了漠村;誰又能想到,便是連陳二賴這樣不入流的東西,也有幾分小人物的聰明呢?是他從前做事太順,想當然耳去佈置,最終出了紕漏。這匯票一拿出來,馬家跟岐嶺關撤兵之事就已經摘不清幹係了。
陳二賴嘿然一笑,「怎麼樣?你以為我這種花天酒地又不學無術的人一定早早就把這些匯票兌現,拿去享樂了吧?老子告訴你,老子愛財,更惜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話你當老子沒聽過?」
馬仲景見他實在囂張,不禁輕諷了一句,「你如此惜命,又為何干犯律令從岐嶺關撤兵呢?」
陳二賴怒罵道:「誰能想到柴浪國的人這會兒發瘋?自當初的定州血戰之後,那裡十三年沒打過仗了!誰去看,守在岐嶺關都是白守,幹受冷挨凍。老子又不能未卜先知!」他大聲嚷嚷道:「老子要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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