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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就像是天津的青幫大佬。

「……害死祖父的,也是這個金武?」她低聲問。

「難以妄斷。」沈一拂看她仍抱著那個燒焦的皮包,拉她到一旁的排椅坐下,「但,就我和傅任看來,應當不到幕後主使的地步。」

她遲緩地點了一下頭。其實猜得到。

見他目光落在皮包上:「我方才看過一遍,有些地方還有寫字跡,只是我看不太懂……你且瞧瞧,是否保留了什麼可用的?」

她小心翼翼取出那一疊檔案,遞過去。儘管大面積焦糊,依舊能看出這原本應是一份與石油有關的研究報告,約莫二三十頁紙,有文字、有公式、有地形勘探資料……只剩零星半點,饒是他一頁頁仔細掃過,也提取不出更多有用的資訊。

翻完最後一頁,他將檔案收回皮包內,道:「除非之前看過,單憑這些,想要倒推出結論,怕是難。」

看她眸「色」黯下去,他遞迴:「畢竟非我所長,也許伯昀看了,有不同見解。」

她茫然片刻,「……福叔已經去聯絡大伯二伯他們了,大哥那邊,應該很快也能聯絡到吧,等見到大哥,我就給他。」

沈一拂將她柔軟的小手放在手心裡,怎麼都捂不熱。

「妘婛……」他忽然說,「不然,就不回去了。」

她一怔。

「林老遭逢此變,是因這份檔案所始……」他的眉尖隱隱透著憂慮,「如今他走了,林家的掌舵人就是林賦厲,此人……」

他欲言又止,她已聽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等他們來了,我會好好解釋的。」

「此事,警局那裡一時半會不會有定論。林賦厲縱然是嘴上不說,保不齊心裡會將部分責任怪到你身上。你祖父在世時應是盡心打點了,我看林公館的那些人待你都談不上是好,而現在……」沈一拂說,「你祖父不在了,伯昀應也不會久留,我……也無法在你身邊陪你,你一個人住在林家,難免受欺負。」

看她沒作聲,他又道:「你照舊隨他們回蘇州參加喪禮,之後,就說是這次在北京得到了入學的機會,他們也沒有立場阻止你。」

「那……到了北京之後呢?」她喉口火辣辣的,「你又當如何安置我?」

「安置」這個詞……用的過了,他蹙起眉。

她沒續這個話茬,不動聲「色」地將手從他掌心抽開:「有些悶,我想出去透透氣。」

一邁出醫務大樓,突覺臉頰一涼,抬頭望去,雪子好似千絲萬縷的思緒一般,零零落落而下。

看他轉身,估「摸」著是要回去拿傘,她忽然說:「今天守著祖父時,我心裡生出了一個疑問……」

他回頭,看她側顏微微仰著,繼續說:「我,到底為什麼會住進林雲知的身體裡?」

她的聲音如飛雪一般,輕飄飄地,「我曾以為,第二次重活,是老天爺想告訴我,女子不可將終身幸福寄託於夫家……先聽我說完。」

「好。」他重新踱到她跟前,將她圍巾稍稍攏起,披在她的頭髮上,「我聽著。」

「我離開蘇州去上海,寄住在大伯家,看楚仙她們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聽大堂哥講實驗室的骨髓,覺得可神氣了,對未來亦滿是憧憬。」她微頓,「直到遇回你。」

她抬眸,迎著他的目光,「還記得,滬澄小測那日,你說了句將我氣跑的話麼?」

他記得。

在她反覆阻他批卷,他說:不以求學恥,只為才疏羞,但若恥於敗而止於求知,必其志之未篤也。

「……必其志之未篤也。」她喃喃複述了一遍,「實則是我被你戳中了痛點。『念書』二字對我而言,更多是不想重蹈覆轍的浮木,談何求知,談何篤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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