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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知洗漱時順道想了一下回信怎麼寫,這時房門傳來敲門聲:「老師,起了嗎?」
「起了。」
她對著鏡辮了個半扎半扎的法式辮,猶豫數秒還是將另一封信塞進書包,門一開,外邊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抱著只貓笑她:「rsl怎麼起的比我還遲……」
寄住在他們家的華人男孩leo最愛找她教功課,平日裡總稱她「issl」,無視她的已婚身份,這會兒聽他喚自己「rs」,她意外挑眉:「這麼乖?昨晚給你佈置的作業沒完成?」
leo眼珠子一溜,趕忙岔開話題,「老師,今天氣象臺說要颳風,你穿這麼漂亮的裙會會凍著呀?」
「嘴再甜,我晚上還回來檢查你作業。」她從衣架上拿下貂皮大衣,看leo死命逗懷裡的小貓,「你別老欺負心心,芙芙呢?」
leo還沒答,樓下大哥喊大家吃早餐。她擔心這天色說變就變趕上電車,下了樓從倒臺隨手拿了片吐司,單他們圍在廚房外邊不知聊什麼,伯昀手裡還拎著個固定門窗的錘子,見到她,當即叫住:「小五,傍晚怕會下雪,記得早點回來,今天就別騎車了,還有春聯……」
「知道啦,回來寫!」她應了聲,套上靴子匆匆出門,走得急,後半句話都沒聽清。
風雪欲來,街上行人無幾,電車擠得人滿為患,司機不敢行駛太快。
雲知靠坐在窗邊,偶爾能看到一兩隻梅花鹿、傻狍從路邊躥,這是「千湖之州」的明州,格外美麗的小城,典型的哈爾濱氣候,起初伯昀他們被凍的叫苦連天,她還好,就不知沈一拂能不能適應。
她又默默嘆了口氣,告訴自己別犯傻,等他倒如畢業回國快。
那年登船後,在下一站停靠點收到了他報的平安。電報內言簡意賅,未提及他們如何除掉的柳原義,但柳原義一死,便等同與日本公使為敵、與胡承景宣戰,沈一拂為了保全科學社,同他們幾經生死較量,若非後來奉軍二次襲京,胡承景逃命奉天時被殺,此事亦不會輕易罷了。
只是當沈一拂帶領麾下軍士投誠國民革命軍時,難免成為北洋軍政府的頭號通緝物件。
他並非來美國尋她,只是一方面他有主帥應擔負的責任,另一方面南方政府亦想拉他入己方陣營,願輕易放他離開……
據說這兩年刺殺他的人絡繹不絕、無孔入,他的信只能通祝枝蘭轉交,直到去年次他在去取她信的途中遇襲,差點命喪當場,她再也沒有給他寫信。
他給她的信卻從未斷過,有時三個月一封,有時一個月都能來三封……
電車橫跨密西西比河的橋樑,她到底還是沒忍住,從書包裡掏出那封信來。
小心撕開封口上的膠,展信,依舊是熟悉的字跡、熟悉的抬頭:吾妻妘婛。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應該早過了生日,此刻於我而言,是你的二十二歲生辰,我買了一塊奶油蛋糕,點了根蠟燭,等風吹滅,想像是你吹的。」
「上回你說過明州山好水好,家家戶戶鍾愛冰釣,可惜南京湖未結冰,我前幾日釣了一隻鯉魚,放生後被江隨笑了半日。有幸結識了一名垂釣者,是去年三一八反帝國運動的顧先生,同為北洋軍通緝犯,我們一見如故、無所談。他有一席話令我感觸頗深:中國人從未停止通往中華復興之路,我們的凝聚力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其他國家都沒有的。」
「當晚我夢到數十年後,彼時中國已無租界,外邦再能對我泱泱大國指手畫腳,你我七老八十小,同兒孫講年輕時的故,時而義憤填膺,時而嘖嘖稱奇。我怕你看到這裡大概要著惱,你明明正值青春,怎麼能把你夢成一個老太太?別擔心,你老後依舊美貌,只怕到時你別嫌我。」
「常覺人生可思議事良多。我曾盼與你再見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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