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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栽進被褥。
左右長夜都已過了一半,最終便是誰也沒睡馬車。陸時卿表示外頭其實挺涼爽的,元賜嫻也相當贊同,兩人就一人搬了張小杌子坐,對月冷靜了半晚,彼此無話。
黎明一刻,元賜嫻如釋重負,一臉肅穆地向陸時卿辭行:“前路漫漫,請陸侍郎多多保重。”
陸時卿依舊微笑:“縣主亦是。”
趙述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拔草,手肘杵杵曹暗:“郎君和縣主怎麼了?好像哪裡怪怪的。”
曹暗回頭看了一眼,搖頭:“不知道。”
他話音剛落就被陸時卿招呼了去,得令護送元賜嫻出商州地界。
元賜嫻本想拒絕,但她眼下當真不能直視陸時卿,昨夜一幕一直腦袋裡頭揮之不去,哪怕他如今齊齊整整穿好了衣裳,在她看來彷彿也是光裸的一般。
她因著心裡尷尬,便沒說什麼,捎上小黑逃似的走了,由得曹暗跟在身後。
實則元鈺根本不放心她孤身出城,此行不止小黑和拾翠,隨行的另有十名護衛。她的馬也拴在遠些的地方。她估計陸時卿該猜到這點了,因此只是叫曹暗策馬跟上,並未考慮她將如何回去。
元賜嫻的人手就在十里外候著,見時辰差不多便趕來接應,不久就與她碰上了頭。她見狀勒了馬,與一路沉默跟在後頭的曹暗道:“曹大哥,我的護衛來了。陸侍郎身邊比我缺人,你請回吧。”
不料這是個一根筋的,哪怕見她隨從數眾,也堅決不肯違背主子的話,非要親眼見她出了商州不可。
元賜嫻拗他不過,只好算了,扯了韁繩正要繼續揚鞭,無意間一低頭,卻見腳下略有些泥濘的土裡坑坑窪窪許多凹陷,一直往她與陸時卿昨夜歇腳的方向延伸了去。
她重新下馬,彎身捻了撮土,在指間揉搓了一下,湊到鼻端一嗅。
拾翠見她神色不對,問:“小娘子,有何不妥?”
她蹲在地上扒拉了幾下泥土,判斷道:“是新鮮的馬蹄印,單向,看數目不少於二十匹,覆蓋在車軲轆印上。”她抬頭看了看高踞馬上,候在前方的十名護衛,“咱們的馬先前可曾到過此地?”
拾翠搖頭:“不曾。”
她皺皺眉,往四面瞧了瞧:“這就怪了。看這情形,此行人應當是在陸侍郎經過後才來的。可從此往前只一條道,我昨夜幾乎一宿未眠,倘使真有數十人策馬經過,沒道理瞧不見。”她說罷問曹暗,“曹大哥,我來之前,可有誰經過你們身旁?”
曹暗搖搖頭,下了馬,察看了一番腳下痕跡,神情嚴肅道:“縣主,我恐怕得先回了。”
元賜嫻疑惑起身:“你的意思是?”
他似乎有些焦急:“小人擔心郎君。”
元賜嫻稍稍一滯,招呼了護衛跟上,然後道:“我跟你一起回。”
倘使昨夜的確有一行人策馬途徑此地,卻不曾在河畔現身,便只有一個可能——他們掩身在了附近。至於這行人可能將做什麼,瞧曹暗緊張的模樣,元賜嫻不問也知道了。
她掉轉了馬頭,抬手就揚了一鞭子。護衛們緊跟在後,待飛馳出約莫三里地,忽見她手一揮,豎掌止住他們。
拾翠和曹暗一夾馬腹上前,神色疑問,聽她道:“不對。”
她自顧自說完,扭頭問曹暗:“昨日下過場雨,陸侍郎經過此地,是在雨前還是雨後?”
他臉色大變,肯定道:“雨前。”
那麼雨後,車軲轆印一定消失了,何以方才卻是馬蹄印覆蓋了車軲轆印的景象,且竟如此清晰?
她一剎心如鼓擂,仔細望向前方,就見不遠的泥地上方,拉了一根極細的銀色絲線,絲線纏繞在道旁一左一右兩根釘在泥地深處,相當隱蔽的柱子上。若她方才心急忙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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