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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不舒服,就被他的手臂牢牢圈住了腰身,感覺到他似乎垂了頭,將前額貼上了她的後頸。
他燒未退,這肌膚相觸的感覺便愈發熨帖而暖和,叫她突然不能夠違心說出一句不爽。
感覺到她僵直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陸時卿在這般只需她伸肘往後一捅,就會叫他因傷口破裂而一命嗚呼的距離裡,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
元賜嫻也到底兩日一夜沒閤眼了,精神一鬆懈,疲憊之感便如潮水般襲來,彆扭了一晌,就感到腦袋發沉,捱在他懷裡睡了過去。似夢似醒的時候,她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很輕卻很認真的聲音,像是陸時卿在說:“謝謝。”
她驀然睜眼,不知他在謝些什麼,正要出口詢問,卻只聽見他綿長而勻稱的呼吸,彷彿剛才那一句輕若羽紗的話不過是她的臆想。
元賜嫻是在當夜二更才醒的,因宵禁已過,走不成了,卻也沒有跟陸時卿就這樣過上一夜的道理,就回了她先前住過的東跨院。
她沐浴的時候感覺後頸滑滑的,像塗了一層脂粉,心下奇怪揀枝和拾翠什麼時候手腳這麼不乾淨了,卻也沒多想,因仍舊睏倦非常,便很快再次睡倒在了床榻,翌日一早才回了元府。
陸時卿睡了一夜退了燒,打起精神去紫宸殿隨侍徽寧帝,由於單只是面對聖人,便還算輕鬆地掩飾了過去。再過一日卻是上朝,平王果不其然有心查探朝中官員,逮了件政事不停地跟聖人糾,藉此引得眾朝臣紛紛出列表態。
陸時卿也被數次問及意見,因並未傷及右掌心,出列做拱手之態時便沒露破綻,但壞就壞在朝會被延長了足足一個時辰,他繃直身板站了一上午,著實已是不堪支撐。用以偽飾的脂粉也快壓不住臉上透出的蒼白之色。
朝臣們多半都已不耐,但平王此次提出的淮南賦稅一事是聖人非常關心的問題,老皇帝有興致,誰也不敢打斷,以至漸近午時,仍見他在前頭滔滔不絕。
陸時卿腰背筆挺,抿唇默立在後,耳邊卻已幾乎聽不真切眾人言語,額頭也沁出細密的汗珠來。幸而平王將注意力放在朝臣們的右掌心上,未多關注他。
鄭濯不動聲色看他一眼,心知多半是他傷口出了岔子,趕緊給一旁蔡禾使了個眼色。
這蔡禾就是之前經由陸時卿幾句四兩撥千斤之言推舉上去,頂替了姜岷之位,方才被擢升為大理寺卿的官員。
他得了鄭濯暗示心下了然,等徽寧帝問他意見時,假作猶豫之態,遲疑道:“回稟陛下,臣尚未拿定主意。”
徽寧帝見他列都不出,似乎有點惱:“蔡寺卿該聽過在其位謀其政的道理,這避稅案你拿不定主意,誰拿?”
蔡禾似是無奈之下只好出列,朝聖人拱了個手,眼見得右掌心纏了一圈厚實的繃帶,赫然是受傷之態。
陸時卿正因雙目發黑咬了口舌尖,靠著痛意及鹹澀腥甜之味勉力支撐,抬眼看見這幕,心中不由微嘆一聲。
鄭濯為了保他,還是犧牲了蔡禾。
平王眼看揪住了蔡禾,總算不再執著,由朝會散了。陸時卿保持著端正的姿態轉身,剛邁一腳,就明顯感到傷口處一扯,像是終於繃不住裂了道口子。
他皺了皺眉,正要抓緊離開,卻偏見死對頭張治先這時候迎了上來,跟他噓寒問暖道:“我瞧陸侍郎氣色不佳,近來早晚天涼,你可記得多添點衣裳,免得我大周失了棟樑。”
這老頭顯然不知內情,也就跟平常一樣找茬罷了。
陸時卿朝他微微一笑,眼看平王就快走上前來,心裡已在低低咒罵,面上卻只得平靜道:“勞張僕射關切,您年老體邁,才該保重身體,免得令郎尚未考取功名,便失了傳道受業解惑之人。”
張治先的兒子不成器,這句話可謂正中老人家痛處,果真氣得他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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