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麒麟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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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的愛慕變為敬畏。只有那個人始終如一，他沒有帥氣的外表，也沒有什麼過人之處。他叫什麼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巫山大人喜歡喊他‘明’這個字，可能名字中有這個字吧。這個人是個左瘸子，每天拖著個腿去滄海山找巫山，陪她聊天說話，監督她好好修煉，在她不開心的時候開導她，和他在一起應該是巫山大人最快樂的時光吧。還和他一起在滄海山上種下一棵梨花樹，約定著共賞來年梨花開。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願以償，巫山大人必須繼承神婆之位，若如不繼承，她的家族只能下令施咒，將明處死。在抉擇之間，巫山大人毫不猶豫地選擇繼承神婆之位。她繼承神婆之位的時候，是歷代神婆最年輕的一位。繼承完神婆之位的巫山大人，找到明，告訴明，說她此去要前往滄海山頂峰修行很久，不再有見面的機會。明沒有說什麼離別傷感的話，只是與她在舒雅客棧這裡希望他以後都能保重，每天都過得開心一點，就足夠了。

巫山大人是新任神婆，除祭祀以外，都不可以出滄海山山頂半步。而明卻每隔幾天都會來舒雅客棧坐一坐，想起過往的事情，會在凳子上傻笑好一會兒。明是人，彈指剎那，塵世浮華，他等了整整三十年，最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可能離開這個世界了吧。”

“於是她居住的地方叫‘半緣修’，需要的問禮叫‘懶回顧’。”胡離說道。

薄暮春華微微點了點頭，“用她自己的話來說，無論是‘滄海山’也好，還是‘巫山’也罷；無論是‘懶回顧’也好，還是‘半緣修’也罷。連起來不過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自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可終究還是她空等一故人歸來。”

“她是多愛明，只為求明的平安一生，甘願成為神婆。而他也是那樣的愛巫山，每年都會來到這舒雅客棧一坐，一坐就是三十年。可是凡人和擁有法術的仙人又怎可走的下去，這份愛巫山一直珍藏在自己的心裡。”薄暮春華惋惜的說道。

“這份雙向的愛情，翻遍姻緣薄著實也很少見。”月老說道。

“得知他離去的那一天，巫山大人不是很傷心？”嫦娥說道。

“是的，而且那一天正是迷各爾·蒙格·卡拉節最後一天，她感受到了明的離去，她強忍著自己悲傷的情緒，繼續完成了祭祀。”薄暮春華回憶道。

祭祀完之後，巫山久久難以平復自己的心情，絕美的雙眸似乎帶著晶瑩的淚花，看著天地雷電灌入那件寶物之中，然後反射至天空之上，迸發出耀眼的紫色光芒。風似乎也懂了她的心情，輕輕吹拂過她的祭祀服，她沒有說出一句話，而是靜靜地凝視著碧藍的天空。

突然，她將自己祭祀所用的聖杖高舉過頭頂，雙眼閉上後，輕輕地將右手帶動著聖杖一旋，然後唱起遠古的祭祀引渡曲，這是巫山神婆一族的神聖之曲，希望歸去的人們能夠透過歌聲的指引，找到回家的地方，能夠獲得安息。周圍前來虔誠的祭祀之人，也紛紛傳達著自己對故去之人的緬懷和思念。雷霄城似乎靜止，全部沉浸在這首柔和的曲調之中，跟隨著風的律動，和山川湖泊一起呼吸，回憶起與故去之人從前一起的點滴。巫山曦月吟唱過程中，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從她白皙的臉龐悄然滑下。

巫山曦月在最後吟唱的時候，是那樣的不捨，是那樣的無助，是那樣的懷念，可是她卻沒有任何辦法能夠阻止這一切，他是真的走了，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巫山還想試圖抓住他，可惜已經來不及。從她擔任起新任神婆的那一天，她就已經知道，她與明這一生註定無法再相遇，居住在那個歷代神婆所居住之地，這就是她的宿命，無法逃脫的宿命，可是她還是很欣慰，他還活著。當她得知，明為了她，一直未娶之時，心裡的滋味不好受，既然做不了什麼，那就送他最後一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