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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白色衣裙,依在老者懷裡。

隔著百餘丈距離,越仕卻將女孩臉上的詫異神情盡收眼底,窘然一笑,輕輕拉了拉韁繩,馬兒打了個響鼻,往後退了一步。

江翼望著山下的老者與女孩, 說道:“四郎,居延澤遠離張掖城,胡騎出沒、馬賊橫行,這個老丈隻身帶著一名女娃,看來我們遇上異人了。”

四郎是越仕在叔侄輩裡的排行,他本人則是獨子,本家為樂安越氏,隨父宦居中京,自幼在中京長大。此次與江寧江氏子弟江翼各帶著一名扈從到西州各地遊學。越仕所帶的扈從名叫越青龍,與江翼的扈從江勝,都是家生子,說是扈從,其實是隨越仕、江翼一起長大的玩伴。

越仕掩下臉上的尷尬之色,說道:“我們出賀蘭山口已有六百里,也沒遇著什麼馬賊,我看跋野人早讓中州雄兵殺怕了,怎敢到此放肆?不過我看這個老丈還是有幾分膽氣,我要下去結識一下。”

“四郎錯了,北朔軍出鎮九原、高闕,在河水拐角的西面、賀蘭山的北麓修築鹿鳴塞,將跋野人擋在白亭澤的外面。這居延澤才是跋野部與我河西郡爭奪最激烈的地方,河西郡數度在次築城,跋野部皆大舉侵襲,民夫軍士死傷無數。跋野人來此遊牧,河西郡也出兵剿殺,水草豐美之地因此才沒有人煙,大群的馬賊主要在居延澤以西的地域出沒,我以為是車突部在暗中搗鬼。”

越仕對他的判斷卻不屑一顧,道:“馬賊的活動區域正好位於晉昌府與車突部之間,車突部不在暗中搗中,這幾股馬賊早就平滅幾度了。”嘿然笑了兩聲,“不過馬賊早早滅了,我們還有什麼事做?”

江翼聽了他這話,心裡生出豪氣來,連聲稱是,說道:“正是,正是,明春的進階考,我還打算進河西都護府呢。”

越仕說道:“誰又不是?我與七郎在此說定,若不能進河西都護府,哪怕進下面的折衝府當個小卒也行,不管哪般,一定要進得河西軍來。”

江翼的扈從江勝說道:“越公子是樂安越氏的直系子弟,怎麼也不會淪落到下面的折衝府當個小小兵卒。只是帝國的重心不在西州,越公子到這河西郡來,只怕難有什麼作為。”

越仕橫了他一眼,笑罵道:“偏是你愛說掃興的話,七郎,賞他兩鞭子。”輕夾馬腹,驅馬下山,長聲而歌:“君不見走馬川,雪海邊,平沙莽莽黃入天。輪臺九月風夜吼,一川碎石大如鬥,隨風滿地石亂走。匈奴草黃馬正肥,金山西見煙塵飛,漢家大將西出師。將軍金甲夜不脫,半夜軍行戈相撥,風頭如刀面如割。馬毛帶雪汗氣蒸,五花連錢旋作冰,幕中草檄硯水凝。虜騎聞之應膽懾,料知短兵不敢接,車師西門佇獻捷。”情韻靈活流宕,聲調激越豪壯,將舊朝詩人岑參《走馬川行奉送出師西征》一歌唱得雄渾壯美。

江翼心知江勝的這些有關“帝國重心不在西州”的言論都是從父親案頭看到,小聲罵道:“亂嚼舌頭,帝國之事是你能隨便議論的?”揚鞭虛抽了兩記,以示儆戒,跟在越仕之後縱馬而下。

越仕離老者還有十來步,才翻身下馬,抱抱手,說道:“老丈可是中州人士?”

老者聽見他滿腔豪情的歌聲,暗歎:壯哉,臉上露出笑意,卻是懷裡的燕然搶著先說:“我們是中京人。”

王朝定都汴州,更名中京,與秦州郡西京相別。

越仕問道:“小子越仕,自幼也在中京長大。”招手讓江翼等人趕快過來,大聲嚷道:“江翼,你萬萬想不到,在這裡還能遇到鄉人。”未待江翼等人走近,便一一將他們名字說給老者聽。

江翼搭手致禮,問道:“此地荒僻,老丈怎會獨行於此?”禮數雖然周全,但是語氣裡隱約透出的淡漠與猜疑,遠不如越仕粗豪不羈的言行中流露出的熱忱。

老者還了一禮,淡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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