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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玓朦朧中意識到動手的人不是徐慶。
顫動的眼瞼還未睜開,就重被一隻寬大的手蓋住。
低沉幽涼的嗓音響起,「好生歇息。」
旋即是一句嘆息,「怎這個時候,還要費勁去思忖……」手指撥開額間濕潤的碎發,一個溫柔的觸感落下。
輕笑聲起,「鹹。」
…
翌日,初夏的焦躁還未爬升,淡薄的涼霧散去,滿目綠意。
虞玓在滿室陽光中醒來。
他一動不動地躺著,手心還握著團成團的帕子。那不復夜間的冰涼,卻讓虞玓知道,那不是做夢。他慢吞吞坐起身來,看著自己身上被換過的裡衣,把胡亂繫上的帶子順手拆開重繫上,他把手裡的布糰子丟在床頭,赤腳下了床。
不適感猶存,不過站起身來,不再和之前一樣頭暈。
虞玓踱步到窗前,在濃鬱的春意後,庭院中已經爬滿綠色迎接夏日。過早出土的幼蟬開始放開喉嚨歌唱,手指擦過花瓶插著的花枝。
一滴露水滾落。
虞玓捻了捻濕潤的指腹,那種連肺腑都在灼燒的熱意散去了。
「郎君——」
徐慶端著盆涼水進來,原以為還在休息的虞玓已經站起身,頓時聲音都有點慌亂,「您的身子還未好全,怎麼能在這個時候下床?」他把水盆放下,正要去攙扶虞玓,嘴裡還唸叨著說道,「昨夜您起身了,也不叫我一聲,還自己換過了衣裳,這要是吹了涼風……」
虞玓頓了頓,低頭看著自己剛剛重新打結繫上的中衣帶子,「昨夜,不是你給我換的中衣?」
徐慶身後竄過寒流,驚悚地說道:「郎君,是誰給您換的?」
虞玓抬手勾著帶子,想起那原本凌亂的模樣,忽而淺笑著搖了搖頭,「無礙。」
無礙?
這種事情怎麼能無礙?
徐慶欲哭無淚,甚至擔憂地看著郎君臉上掛著的笑意。
這,郎君笑的模樣多麼難得,可偏生為何是在這件事上?!被不知名的人深夜摸進來……等等,徐慶冷靜下來,重新看了下郎君悠閒的模樣。
難道,郎君知道是誰?
虛驚一場後,徐慶站在一旁地看著虞玓淨臉,正打算要去後廚再叫人把灶上溫著的藥與清粥端來,卻沒想到虞玓在停下後,清透漆黑的眼眸望向他,「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說?」
徐慶僵住身體。
虞玓慢條斯理地擦乾手指,從徐慶身旁擦過,信步走回了床榻上,一掃乾淨的被褥,顯然沒發現任何漆黑細軟的毛髮,心中對昨夜的事情有了猜想。
徐慶吞吞吐吐地說道:「清晨縣內接到訊息,說是有一夥劫匪流竄到了永春和南安兩處的邊界上。已經有兩個車隊被搶了。」
虞玓的眼神冷下來,這南安縣的來往商隊本來就少,再加上劫匪這麼一胡鬧,這願意過來的商隊肯定更少,「明府怎麼說?」
「明府說要等永春那頭的說法。」
虞玓搖頭,這劫匪能卡在兩縣的中間,怕不是有意的。不管是鄭壽鉉還是永春那頭估計都不打算當這個出頭鳥,要是一個不慎反而給自己鬧事。
「德化永春遭災,南安為了救險也掏空了家底。按理說劫匪應該是嗅著錢味跑,怎麼會在這個時間上,卡在永春和南安兩地多出了一夥劫匪?」虞玓自言自語。哪怕確實還有商隊,可也多是日常用具,珍貴珠寶等物基本是沒有,這裡頭的油水可真的是太少了。
徐慶說道:「此事不著急,郎君還是先歇息吧,別在這時候耗心力了。」他可還記得大夫的說法,是一點都不希望虞玓再思慮過多。
虞玓擺了擺手,像是在說自己知道了,隨後吃了藥和清粥後就再度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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