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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灰騾子，你得相信我，我葉途飛絕對不會做出錯誤的判斷，拿弟兄們的前程開玩笑。&rdo;

張羅輝悶了幾口酒，道：&ldo;六爺，我不是不相信你，說實話，我也認為人家共產黨遲早會得了這個天下。當初在江西，國府花了那麼大的力氣都沒能把人家給滅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人家共產黨還是有氣數的，後來在陝西，那共產黨眼看著氣數已盡，可不曾想弄了個西安事變出來。&rdo;

張羅輝說著，竟然流出淚來。

&ldo;六爺，我知道你是為弟兄們好，是為弟兄們的前程，可是，六爺，可是……&rdo;張羅輝咬了咬牙，終於說出了他悶了一晚上的話：&ldo;六爺，灰騾子要食言了，我不能再追隨六爺您了！&rdo;

葉途飛猛然一怔，急切道：&ldo;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rdo;

張羅輝一昂脖子，幹了整整一碗酒，然後從座位上起來，撲通跪在了葉途飛的面前。葉途飛連忙將張羅輝扶起來，放緩了口氣，關切道：&ldo;灰騾子，你有什麼難事跟我說，我一定能幫你解決掉的。&rdo;

張羅輝流著淚，表情極為痛苦地搖了搖頭，道：&ldo;六爺，我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前程毀了弟兄們大傢伙的前程！六爺，灰騾子求你了，讓灰騾子走吧！&rdo;

葉途飛拉著張羅輝的手，將他按在凳子上，道：&ldo;你我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你有什麼難處，說出來！&rdo;

張羅輝長長地嘆了口氣，道：&ldo;那好吧。&rdo;

&ldo;那個特派員我認識，相信他也不會忘了我。那是七年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我還只是一個副連長。有一天，上峰調集我們連去執行一項抓捕共產黨的任務，這種任務若是能順利完成的話，事後是有不少賞金的，所以弟兄們的熱情都很高。&rdo;

葉途飛隱隱猜到了故事的結果，但心裡還不敢確定，急切問道：&ldo;那後來呢？&rdo;

張羅輝又幹了一碗酒，慘笑道：&ldo;行動很順利，我們一共抓捕了二十多名共產黨。不過，在我們伏擊他們的時候，我手下的弟兄也交代了好幾個。這二十多個共產黨中多數是婦女和孩子，那個特派員當時便是這隊共產黨的頭頭。抓到之後，上峰要我們把這些人就地槍決，六爺，你知道，軍令如山啊！再說，我死了好幾名弟兄，正在氣頭上，於是便親手執行了這項任務。&rdo;

說到這，張羅輝已是淚流滿面，他仰天長嘆了一聲，接著說道：&ldo;五個女人，八個孩子，六爺，五個女人八個孩子啊！就這麼被我給親手槍斃了！那些人之中，就有這位特派員的老婆孩子。&rdo;

葉途飛呆了。當張羅輝開口的時候，他就意識到很有可能是這種結果，但結果真的擺在他面前的時候，葉途飛又是多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

&ldo;那胡特派員又是怎麼活下來的呢？&rdo;

張羅輝拎起酒瓶子，咕咚咚灌了一氣，紅著眼，回答說：&ldo;殺到最後一個的時候，我突然手軟了，那一槍，我沒有打在他的心臟上，而是故意偏了一些。我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只是覺得這麼做似乎能減少一點自己的罪惡感。六爺，灰騾子那個時候年輕氣盛，在槍斃那些共產黨的時候，連臉都沒遮擋一下，還故意讓那些共產黨在死之前看清楚我的長相，讓他們到陰曹地府去找我算帳，哎……現在到用不著在陰曹地府算帳了，人家都找上家門來了。&rdo;

第一百八十二章 離別

張羅輝說著，笑了起來，笑容中充滿了無奈和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