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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請坐，顧夫人。&rdo;詹姆士在旁邊說。

鄭月琳依言坐下：&ldo;沈……&rdo;伯伯這兩個音節在她喉嚨裡翻滾一下，&ldo;……老爺子……&rdo;

沈老淡淡笑道：&ldo;看來我是老得太厲害了，你連伯伯都叫不出來了。&rdo;

鄭月琳緊繃的神情鬆了一些，但她的笑容還是有些勉強：&ldo;伯伯，您開玩笑……&rdo;她這樣說著，卻看見老人臉上層層疊疊的皺紋，心頭一酸，聲音也低下去，&ldo;小柔走了那麼多年，我也老了，沉舟和鄭家都長大啦。&rdo;

好長好長時間的靜默。

&ldo;是啊，小柔走了那麼多年……&rdo;沈老爺子說，&ldo;我送走了一個親生女兒的同時，又丟了另一個乾女兒。&rdo;

&ldo;伯伯，&rdo;鄭月琳的聲音有些哽咽，&ldo;我真不知道怎麼面對您，小柔和我是最好的朋友，可我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一直呆在國外。後來好不容易回來了，還叫小柔知道學生時代的事情，讓她以為我這麼多年沒結婚是因為還惦記著新軍……我不敢過來啊，每次在夢裡想想這裡，我都覺得小柔她還在我身邊……她拉著我的手叫我姐姐，又責怪我出國，說我不回來，說我什麼都不告訴她……&rdo;她說道這裡，終於忍不住，眼睛發紅，伸手捂了嘴巴。

沒有人說話。

垂暮的老人靠在椅背上，臉上皺紋像溝渠一樣縱橫交錯，每一道都散發著衰頹的氣息：&ldo;你沒有錯。小柔一直瞞著我，但我知道，她早就不行了，是為了沉舟和我這個老頭子，一直硬撐著。&rdo;

鄭月琳低下頭好一會，再抬起來時，她除了眼圈有點發紅之外，已經冷靜下來：&ldo;伯伯，我大哥最近和沉舟有點誤會，要他們坐下來恐怕不可能，但最近又臨近換屆……所以我想由我過來一趟會好一點。&rdo;

這是她來這裡時說想的。但到了這裡，除了這件事外，她還想再做一些其他事：

&ldo;伯伯，除了這個，我還想去小柔的房間看一看，我有點想她。&rdo;

&ldo;去吧。&rdo;沈老擺擺手，&ldo;小柔的房間除了讓傭人定時打掃外，沉舟偶爾過去坐坐外，一直沒讓人動。&rdo;

鄭月琳低聲應了，跟著詹姆士走出書房，往同一層沈柔的臥室走去。

最小的又是唯一的女兒，出生時還是難產，小小年紀就隔三差五地進醫院。

當年沈老爺子幾乎把這個女兒嬌寵得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壞了。她的房間由自己親自佈置，她的衣服由自己挑選，她的啟蒙是自己手把手教導，她的成長是像條小尾巴踩著他的大腳步……

&ldo;小柔……&rdo;老人的嘴唇哆嗦著，&ldo;女兒……&rdo;

沈柔的臥室像小公主的房間一樣。

純白與粉色，蕾絲和布偶，梳妝檯上的首飾和化妝品隨意擺放著，大大的史努比歪斜地坐在貴婦椅上，脖子上還被紮了條長長的白色領巾，領巾的一角就踩在它的腳下，似乎它正要走下來，卻被身上的領巾給絆倒了……

鄭月琳長長吸了一口氣。

她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