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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解剖室沒人敢出聲，只見他把電話重重一摁，臉上餘怒未消：&ldo;其餘屍塊打撈得怎麼樣了？&rdo;

步重華發火時，那俊美五官的每一寸線條都彷彿是刀鋒在堅冰上刻出來的，眼神裡的老辣和銳利讓人難以正視。廖剛嚥了口唾沫，說：&ldo;已經安排人在打撈地點展開搜尋，但目前沒什麼訊息，畢竟近海那邊……&rdo;

沉重的金屬螺旋槳轉動起來力量是驚人的，船舶能將高寶康的肢體切下來，就能把頭顱割斷，甚至打碎。即便骷髏頭盔沒有隨著高寶康的顱骨一起四分五裂，也有可能已經隨著水流，飄去了人力根本難以打撈的海里。

解剖室裡靜寂無聲，廖剛他們都盯著解剖臺上浮著青色蛛網的黑紫屍塊，沒有人吱聲。

他們長途奔波，抽絲剝繭，在難以想像的高壓下緊張偵查五零二案，抓住了李洪曦、抓住了刁建發、抓住了以郜偉熊金枝夫婦為首的豐源村邪教成員，甚至根據刁建發的供述，又拔出蘿蔔帶出泥地揪出了一連串全能神教組織。

現在他們連最後一名嫌疑犯高寶康的屍塊都找到了，殺人兇手自取滅亡，為五月二號那個血腥深夜畫上了完美的句點。

但為什麼找不到人骨頭盔？

年小萍到底為什麼會死？

&ldo;……不，&rdo;步重華沙啞道，&ldo;還沒完。&rdo;

他雙手撐在解剖臺上，深深埋著頭，少頃抬起臉注視著屍塊，兩天兩夜只合衣小憩過片刻的眼睛布滿血絲，但閃爍著寒亮的光：&ldo;一定還有其他線索，高寶康這根線還沒完。&rdo;

王主任雙手抱臂瞅著他，忍不住嘆了口氣：&ldo;認命吧，步支隊。高寶康已經在這兒了，死亡時間、死亡原因都很確定，這個案子現在真的已經走死了。除非打撈隊能創造奇蹟，在今天晚上陳元量48個小時拘傳到期之前，從茫茫海面上找到嫌疑人的頭……&rdo;

&ldo;高寶康的死亡原因不確定。&rdo;

&ldo;啊？&rdo;

&ldo;你怎麼知道高寶康是溺死的，&rdo;步重華一指屍塊：&ldo;離斷面上股動脈直徑沒有收縮只能證明是死後遭到切割，但如何證明他是生前入水？&rdo;

王主任說：&ldo;你這不是在跟我找茬嗎？目擊者眼睜睜看著他殺死年小萍、跳進四里河，難道他還能是被拋屍入水的？&rdo;

這時他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含糊的聲音：&ldo;那個……&rdo;

王主任一回頭，只見吳雩正用食指關節揉鼻尖，似乎有點尷尬：&ldo;有沒有可能目擊者看到的不是高寶康呢？&rdo;

這實在非常新奇，因為吳雩從調來分局以後，就從沒在全支隊的案情討論會上發過言，更別說主動對別人的發言提出反對意見了。

吳雩一手捂著嘴咳了聲，瞅瞅步重華，那意思是領導您杵那幹啥趕緊請啊。但步重華卻反而不說了，站起身直直看著他的眼睛，低聲鼓勵：&ldo;別怕，你說。說錯了也不要緊。&rdo;

&ldo;……&rdo;吳雩猶豫了下，才訕訕道：&ldo;萬一有人殺了高寶康，再拋屍入水，然後殺死年小萍，故意留下何星星報案，最後跳河栽贓高寶康的話呢？&rdo;

那瞬間所有人都同一個看法：我艹，看不出這小子挺有當變態殺人犯的潛質哈？！

這犯罪思路已經不能用迂迴曲折來形容了，殺人天賦沒那麼高的罪犯估計都想不到。王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