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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吳雩只聽見耳膜裡轟一聲悶響，然後被血悶住了，像是突然被人把頭按進了水底，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

&ldo;……步……&rdo;他喘息著擠出幾個字：&ldo;步重華……&rdo;

身側沒有傳來回答。

吳雩再也發不出聲音，胸腔急促起伏喘息，鮮血一層層矇住了視線。透過支離破碎的擋風玻璃，遠處隱約暴起火光，噼啪燃燒聲隨風傳來，是那輛悍馬。

悍馬油箱爆在了高速公路電線桿上。

遠處公路邊，吉普車戛然停止，一道腳步在雨夜中漸漸走近。

&ldo;喂，老子一輛車被撞廢了，情況跟前頭說好的不一樣……你他媽還嫌動靜大？這條子開的根本不是破警車！怎麼可能一聲不響弄走他！&rdo;

吳雩竭力想看清對方長什麼樣，但他的視線已經非常模糊了，身體彷彿向著深淵飛速旋轉下墜。

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秒，他感覺到一隻手從車外伸進來，在自己鼻端前一探。

&ldo;還沒死。&rdo;那兇狠的聲音頓了頓，咬牙切齒說：&ldo;不行，按原計劃行事，我可不敢殺警察。&rdo;

第106章

黑暗, 寂靜。

&ldo;……吳雩……&rdo;

有人在叫我嗎？

&ldo;……吳雩……吳雩！醒醒！&rdo;

彷彿從昏沉疼痛的深水中被人一把拽出水面, 吳雩猛然睜開眼睛, 下一秒燒灼般的劇痛由胸口席捲全身，讓他蜷縮在冰涼的地上，猛然嗆出了一口血沫！

&ldo;你怎麼樣？哪裡受傷了？&rdo;一個熟悉的臂膀把他緊緊抱了起來：&ldo;吳雩！你看看我！吳雩！&rdo;

吳雩急促喘息, 昏暗的光線讓他下意識一眯眼，然後才恍惚看見是步重華。

步重華額角上的血跡順臉而下，已經乾涸了, 臉色蒼白得可怕, 嘴唇上全是乾裂。吳雩張了張口，在劇烈眩暈中感覺溫熱的液體順嘴唇皮流淌出來, 半晌才遲鈍地意識到那是血。

&ldo;……你……&rdo;

&ldo;我沒事，但你受了點傷。&rdo;步重華用力抱著吳雩坐起身, 讓他枕在自己臂彎裡，低聲說：&ldo;車從你那邊翻倒了, 應該撞上了頭和腹腔，內臟也有點受衝擊。不要亂動，小心體內出血。&rdo;

吳雩閉上眼睛, 半晌才從可怕的天旋地轉中勉強恢復一絲意識, 睜眼勉強望向周圍：&ldo;這裡是……&rdo;

步重華沉默著，沒有回答。

周圍非常暗，看上去彷彿是一座廢棄倉庫，四周牆壁因為天長日久的滲水而青黃髮黴。高處唯一的小窗被幾條木板釘死了，鐵皮門閂緊閉, 外面肯定也上了鎖。

十多米外的角落裡蜷縮著一道黑影，吳雩視線定住，借著窗縫中極其昏暗的光，臉色難以遏制地發生了變化：&ldo;彭宛？！&rdo;

黑影艱難地動了動，遲鈍地抬起頭，終於露出了資料照片上彭宛那張平淡的臉，只是此刻臉色如死人般蒼白髮青，手裡抱著個一動不動的小孩，如果不是呼吸還有細微起伏，看上去就像是死了一樣，應該是她三歲的兒子彭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