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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隻手在他大腿上拍了拍，隨即抓住他身側的手，用力握住。

步重華一睜眼，是吳雩。

這隻手像是突然把他從另一個世界拉回了混亂喧雜的現實‐‐孟昭在前排親自開車，廖剛在副駕座與技偵緊張通話，車窗兩側雨幕中是飛馳的支隊車輛，每張焦慮緊繃的臉都被警燈映照得紅藍交雜；沒人注意到這黑暗、隱秘的後車廂裡，吳雩緊握著他的手，掌心乾燥溫熱，十指無間無隙。

步重華垂下眼睛，突然把步話機丟在腳邊，然後低頭去撿，俯身那一刻在吳雩與自己緊緊相握的那隻手腕上印下一個親吻，拾起步話機坐起身，神情看不出半點端倪。

前車警燈穿過玻璃映在吳雩眼底，映出了他一絲細微的笑意。

黑夜的河堤下伸手不見五指，完全看不見人，只能看見一大片警用雨衣背上晃動的反光條。警車還沒停穩，步重華就大步衝下車，邊冒雨往前走邊旋披上雨衣，幾個民警匆匆為他抬起警戒帶：&ldo;王九齡！定位了嗎？目標有沒有移動位置？&rdo;

王九齡正跟人頭對頭商量什麼，聞言一回頭：&ldo;哎！&rdo;

這時正巧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王九齡身側那人也抬頭望向步重華，瞬間面孔纖毫畢現，被光照得幾乎發青，目光說不出的陰沉瘮人。

那竟然是林炡。

那只是眨眼間的事，快得就像錯覺，緊接著河邊恢復黑暗，滾雷混著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而下。

步重華腳步一頓，繼續走上前，只見王九齡用力敲了敲手上的平板電腦：&ldo;還沒！綁匪不肯接電話，我跟林科還在追蹤對方的手機定位，這裡訊號太差了！&rdo;

&ldo;我艹這綁匪是不是有病？&rdo;不遠處傳來楊成棟抓狂的怒吼：&ldo;這鬼天氣為嘛帶著人質藏在這，自首不能好好去派出所嗎？！能不能為加班加點熬夜搏命的人民警察他媽的考慮考慮？！&rdo;

&ldo;楊成棟！&rdo;步重華提高音量。

&ldo;幹嘛？&rdo;

&ldo;傳令下去，從現在開始所有人不準叫綁匪，改稱搜尋目標！&rdo;

&ldo;為啥？！&rdo;

步重華定定望向荒蕪的河灘，遠處水霧滔天，鬼影憧憧，大橋洞就像巨大的鬼眼，於黑暗中居高臨下俯視眾人，說不出的妖異弔詭。

&ldo;我不知道是什麼讓丁盛改變了主意，但他原本帶人質來這裡的目的絕不會是為了自首。&rdo;步重華沉聲道：&ldo;告訴所有人不準刺激丁盛，這種天氣，這種地形……太適合死人了。&rdo;

周遭驟然安靜，一股寒意從所有人心頭竄起。

&ldo;……孟姐，孟姐我走不動了孟姐！&rdo;不遠處河灘邊，一個瘦小身影穿著過分寬大的雨衣雨靴，踩在泥水裡咯吱咯吱地，河面反光映出她有氣無力的小臉，正是倒了八輩子黴恰好今晚值夜班只能被迫出外勤的宋卉：&ldo;等……等等我，我不行了，我鞋裡全是水了……哎喲！&rdo;

宋卉失去平衡向後一仰，一屁股坐在草叢裡，濺起泥水無數，累得直喘氣。

孟昭回頭大步走來，拍拍她的肩：&ldo;再堅持會兒，你看到那邊那棵樹了沒？搜尋到那兒我們就回去。&rdo;

&ldo;我真的不行了孟姐，&rdo;宋卉向周圍一瞅，只見男刑警都離得遠，才壓低聲音可憐巴巴地說：&ldo;我剛來&l;那個&r;，今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