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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夜晚房屋燃燒的爆裂，瘋狂混亂的喊殺，由遠而近的警笛……所有畫面攪成光怪陸離的碎片，從記憶深處漸漸淡去，僅剩下不明顯的光影。

只有步重華最後噴出的那口血，就像火流滋滋燒遍皮肉、直入骨髓，至今都痛得讓人發抖。

吳雩竭力按捺住胸腔抽搐，吸了口氣，他只要略微一偏頭嘴唇就有可能碰到步重華的臉頰：&ldo;知道為什麼你一直覺得我不高興嗎，步支隊？&rdo;

&ldo;……&rdo;

&ldo;因為真正不高興的人其實是你。&rdo;

&ldo;但如果我是你，現在不僅會很高興，還會充滿了感激。畢竟那姑娘為了你連大卸八塊的腐屍、垃圾場、外勤實習三班倒都能忍，她可能是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最喜歡你的人。&rdo;

步重華站在原地，彷彿被迎面狠狠撞了一下似的。

吳雩開啟隔間插銷，掙脫了他的手：&ldo;我今晚值夜班，不去你家借宿了，謝謝。&rdo;

‐‐他管那叫借宿。

步重華揚起下巴，神情無異，嘴唇緊抿，但神經末梢卻像是被一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刺了進去。

吳雩禮貌地沖他點點頭，轉身走出了洗手間。

&iddot;

&ldo;那姑娘為了你連腐屍都能忍，她才是這世上除了父母之外最喜歡你的人……&rdo;

&ldo;如果我是你，現在已經很高興地接受她了。&rdo;

‐‐晚上七點，市中心&ldo;楓丹白露&rdo;法餐廳門口。步重華一腳踩下剎車，盯著手機簡訊介面的&ldo;吳雩&rdo;兩個字，眉宇間隱隱顯出一絲陰霾。

許久後他終於呼了口氣，動手一個字一個字地輸入【我今晚在】，然後突然停頓下來。

我今晚在市中心酒店給宋卉慶生？

螢幕上半個月前兩人之間的最後一條簡訊【我今晚去雲滇】還孤零零掛在那裡，步重華一眼瞥見，心頭無來由的煩躁頓起，索性也不發了，直接摁斷手機冷著臉下了車。

&ldo;步哥！&rdo; 餐廳領班快步迎出門口：&ldo;步哥這就來啦！&rdo;

這家店步重華就來過兩次，一次是去年宋卉慶生，一次是他做東給筆跡鑑定中心的專家接風。儘管兩次都是來了就吃吃完就走，但凡是開門做生意的那可絕不臉盲，本轄區內的消防治安工商稅務等等都對著照片認了個囫圇，有一次步重華帶人在街對面蹲點，下令所有人都身著便衣，結果這幫刑警還沒來得及混進人群，居然被領班拔腿狂追出來一人送了條冰毛巾。

&ldo;家裡吃飯，不用領了。&rdo;步重華徑直走向預定好的包間，隨口問：&ldo;人都到齊了？&rdo;

領班眨了眨眼：&ldo;早到啦，早就在等您啦！&rdo;

他這個笑嘻嘻的神情似乎有點心照不宣的曖昧，但步重華心事重重，沒有立刻反應過來，便推開了包間門，緊接著一愣。

包間很小，靠窗只有兩人座，雪白桌布上放著幾朵玫瑰和香水蠟燭，散發出幽幽香氛。

宋卉化了妝，塗了口紅，穿著白色綴蕾絲的吊帶及膝裙和裸色高跟鞋，鬢邊還戴著兩枚珍珠小髮夾，緊張地站起身，下意識把雙手背到身後：&ldo;哥。&rdo;

&ldo;……&rdo;步重華環視周圍一圈，心裡明白了什麼，不動聲色地望著她問：&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