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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歸沒有回答那掮客。他終於收回目光，鑽進車門，紅色的尾燈漸漸消失在夜色深處，只留下身後那座空蕩蕩的安靜院落。

&ldo;……他一直在等我，他在等我把他帶回來……&rdo;

解行半跪在牆角邊，一側肩頭用力抵著粗糙的磚牆，良久終於從臂彎中傳出壓抑的哽咽：

&ldo;不管付出多少代價，不管要花多少年，我都一定要把他從地獄裡帶回來……&rdo;

江停慢慢地蹲下身，伸手用力拍了拍室友的背。

那天深夜慘白的月光，破敗的深巷，以及解行含著滾燙血氣的誓言，共同構成了江停腦海中對那年深秋最慘澹的記憶，很久以後再想起，都會感覺到難言的鈍痛。

大三那年，解行突然退學，不告而別。

江停疾步穿過宿舍走廊，嘭一聲推開門，迎面只見光禿禿的上鋪床板和一塵不染的鋥亮桌面。解行存在過的所有痕跡都消失了，那個聰敏、開朗、像新生樹木一樣意氣風發的少年從此退出了他的生命，甚至都來不及說最後一聲再見。

他最終走上了那條路，道路盡頭有他想要救的人。

寢室安靜得陌生，江停慢慢坐在床邊，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坐了很久。

第131章

探驪計劃之所以必須囊括解行是有很多理由的, 對情報傳遞來說解行是一條中間通道, 對胡良安來說解行是一把不可缺少的安全鎖, 對阿歸來說則是套上了咽喉的鎖鏈，等他意識到很難把這道鎖鏈從脖子上摘下去的時候已經遲了。

&ldo;二三六五九‐‐有人探視‐‐！&rdo;

那是解行入獄的第一天，阿歸坐在探視間裡發著抖, 盯著他，對面那雙熟悉的眼睛已經深深凹下去，眼底卻又閃動著奇異精亮的光。

&ldo;你摻合這種事幹什麼？你念書念得好好的摻合這種事幹什麼？！&rdo;

&ldo;我來這裡找你, 我說過總有一天會把你從這地獄裡拉出去！&rdo;

啪一聲亮響, 解行被一耳光打翻在椅子上，唇角當場就洇出了血。還沒等他從頭暈目眩中回過神, 阿歸已經粗魯地把他拽起來，三下五除二扒了囚衣, 又脫下自己的衣服，不由分說給他套上。

&ldo;你、你幹什麼？！&rdo;

阿歸根本不理他, 半跪在地換了兩人的鞋，解行終於難以置信地意識到了他的意圖：&ldo;你不能這麼亂來！你‐‐&rdo;

&ldo;待會有人帶你出去，路上不準說話, 不準亂看, 出去後有車把你送到撣邦的一個鎮子上，那裡有我提前打點好的房子和人。等你出去後聯絡張博明，跟他說看守所裡的事不用他管了，蝦有蝦路蟹有蟹路，一切後手我都有安排。&rdo;

解行整個人簡直震驚了, 用極低的聲音急促問：&ldo;那安排好的計劃怎麼辦？！&rdo;

&ldo;計劃。&rdo;阿歸簡直要冷笑起來：&ldo;‐‐張博明計劃叫你在牢裡待多久？&rdo;

&ldo;……三個月。&rdo;

&ldo;姓張的怎麼不自己來嘗嘗蹲大牢三個月是什麼滋味！&rdo;

解行想解釋卻被他罵得無從開口，只見阿歸餘怒未消，向外一拍手，門應聲而開，一個監獄工作人員探頭進來使了個心照不宣的眼色，又關門退了出去。

阿歸轉向臉頰尚自紅腫的解行，冷著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