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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摸出手機，低頭操作了一會，不知道是在跟鯊魚發訊息還是做什麼。步重華盯著他那反光鏡片，看不清他此刻是什麼神情，心頭陡然升起了一絲不妙的預感，緊接著只見秦川抬頭誠懇道：

&ldo;步先生的顧慮非常有道理，是我疏忽了，應該向您道歉。&rdo;

&ldo;為了表示我的歉意，一個億定金已經打進了您的比特幣帳戶，請查收吧。&rdo;

‐‐啪！

宋平反手把筆往桌面一拍，簡直不知該作何言語，這姓秦的在說什麼？

他竟然能調動鯊魚一個億的資金？！

專案組事先演練過很多種突入計劃，包括如何破門、如何包抄、如何進行火力壓制、甚至如果步重華被劫持該如何實施營救……但誰也沒想到，秦川竟然能獨自主持價值整整兩個億的驗貨，而且能在驗貨之前，就先閉著眼睛把一個億資金漫天撒出去！

這要不是連人種都不同，專案組真要懷疑秦川是鯊魚的同胞親兄弟了！

連翁書記的臉色都變了：&ldo;老宋……&rdo;

宋平一抬頭，與翁書記對視，清清楚楚看到了對方眼底裡欲言又止的話：沒辦法了，行動吧。

特警已經包圍碼頭，足夠把整個交易現場包抄，雖然搶先行動有可能放走他們最大的目標鯊魚，但至少能抓住公安部一級通緝犯秦川。如果抓住秦川之後連夜突審，運氣好的話也許能把鯊魚鎖定在華北，事情就還有轉圜的餘地！

但如果再不行動，步重華可就真要喪命了！

眾多視線都眼睜睜聚焦在宋平臉上，只見宋大老闆胸膛不斷起伏，多少種念頭在大腦中閃電般形成，又彼此激烈衝突，他慢慢拿起下達命令的衛星電話‐‐

就在這時，一隻手突然按住了話筒。

是嚴峫！

&ldo;不，還沒結束。&rdo;嚴峫語調緊繃沙啞，眼底閃動著奇異的光：&ldo;步重華還沒給我們發暗號。&rdo;

‐‐發出暗號？還是按兵不動？

只要按下手機上預先設定好的井號鍵，電波就會把&ldo;目標出現、開始行動&rdo;的暗號傳給指揮中心，碼頭已經被特警包圍，頃刻間便能破門而入‐‐

四周靜得可怕，短短數秒卻漫長得像是過了幾個小時，步重華定定看著手機螢幕上的虛擬貨幣戶頭。

終於他抬起頭，微微一笑，把手機放回褲兜：

&ldo;秦老闆，你這手筆可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啊！&rdo;

他這個動作似乎讓秦川大衣下的肩線一鬆，但那更可能是錯覺。

&ldo;好說，好說。&rdo;秦川笑意盈盈地，看起來既有風度還很真誠：&ldo;我做掮客的時間比較久，偶爾會比較受主顧信任，總體來說也是盡人事而知天命罷了。&rdo;

&ldo;盡人事而知天命。&rdo;步重華意味不明地重複這幾個字，然後爽快地呼了口氣：&ldo;‐‐行，既然錢都到帳了，那確實沒有不給秦老闆驗貨的道理，畢竟這世上沒有跟錢過不去的人。&rdo;

秦川贊同：&ldo;我覺得也是。&rdo;

步重華轉身乾淨利落地開啟貨箱，一躍而上，從身後一排排壘起來的木箱中隨便搬起一箱，哐當扔在腳下：&ldo;沒問題，來驗貨吧！&rdo;

秦川也把手機收回大衣口袋，環顧周圍一圈，隨手指了個拿衝鋒鎗的光頭保鏢：&ldo;你跟我過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