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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急忙掉過身來，竭力在自己容光煥發的臉上裝出殷勤然而又冷漠的樣子。但是葉甫蓋尼看見她往下放袖於的時候，手指頭直哆嗦。
&ldo;我就來。&rdo;她惶恐地朝女廚於瞥了一眼，簡直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露著幸福祈求的笑容，向葉甫蓋尼走去。
在臺階上他對她說：&ldo;咱們到花園裡去吧。有事跟你談。&rdo;
&ldo;走吧，&rdo;她興高采烈地。馴順地跟著走去，心想這是又要舊情重溫了。
葉甫蓋尼在路上低聲問：&ldo;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出來嗎？&rdo;
她在黑暗裡笑著，抓住他的一隻手，但是他猛然把手掙出來，於是阿克西妮亞全都明白了。她停了下來。
&ldo;葉甫蓋尼&iddot;尼古拉耶維奇，您想談什麼？我不想再往前走了。&rdo;
&ldo;好吧。咱們在這兒談也可以。不會有人聽見咱們談話……&rdo;葉甫蓋尼急忙說起來，說得很亂。&ldo;你應該理解我。現在我不能再跟你像從前那樣……我不能和你同居啦……你明白嗎？現在我已經是有婦之夫，作為一個誠實的人，我不能做下流事……良心不允許我這樣做……&rdo;他一面說著，一面為自己這些冠冕堂皇的鬼話，感到非常可恥。
夜色剛從黑乎乎的東方降臨。
西天上，還有一片被夕照燃燒著的紫紅色的晚霞。因為怕&ldo;天氣突變&rdo;，打穀場上在挑燈夜戰，‐‐機器高亢、熱情地吼叫，僱工亂鬨鬨地說笑；不停地往貪婪無厭的打穀機裡送麥捆的工人沙啞、得意地喊著：&ldo;拿來！拿來！拿‐‐來‐‐呀！&rdo;花園裡異常寂靜。可以聞到大麻、小麥和露水的氣息。
阿克西妮亞默默無語。
&ldo;你有什麼說的？為什麼不做聲呀，阿克西妮亞？&rdo;
&ldo;我沒有什麼話可說。&rdo;
&ldo;我可以給你些錢。你要離開這兒。我想你會同意的……常常看到你，我會很痛苦。&rdo;
&ldo;再過一個星期我就做滿月啦。可以等到滿月嗎！&rdo;
&ldo;當然可以，當然可以！&rdo;
阿克西妮亞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斜著身子，畏畏縮縮地，像捱了打似的，嘲葉甫蓋尼走過去，說：&ldo;哼，好吧，我走……難道你不能最後可憐我一次嗎？惱人的衝動使我變得沒羞沒臊……我孤身一人，苦得很哪……不要責怪我，葉尼亞。&rdo;
她的聲音響亮而又乾澀。葉甫蓋尼竭力想弄清楚，她究竟說的是真心話還是在開玩笑。
&ldo;你想怎樣？&rdo;
葉甫蓋尼憤憤地咳嗽了一聲，突然覺得她又在畏畏縮縮地摸索他的手……
過了五分鐘，他從潮濕、芬芳的醋栗叢裡面走出來，走到一根籬笆柱子跟前，抽著紙菸，用手絹擦了半天褲子，因為褲子膝蓋全被嫩草染綠了。
他走到臺階上，回頭看了看，在下房窗戶的黃色光亮中看見了阿克西妮亞的勻稱的身影，‐‐她正把手伸在腦後梳理著頭髮，對燈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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