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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幹這種齷齪的工作。是這樣吧?人人都想去鮮花盛開的花園裡漫步,但是要知道‐‐叫他們統統見鬼去吧‐‐在栽花種樹之前,先要清除垃圾!要施肥!要幹髒活!&rdo;儘管安娜已經掉過頭去,不做聲了,他還是提高了嗓門說道:&ldo;垃圾要清除,可是誰都討厭這種工作!……&rdo;本丘克已經是大喊大叫起來,拳頭敲得桌子砰砰響,不停地眨著充血的眼睛。
安娜的母親探頭朝屋子裡瞅了瞅。他才猛醒過來,悄悄地說道:&ldo;我不能放棄這個工作!我看到,清楚地感覺到,這項工作對革命是有益的!我把這些骯髒的東西摟在一起,拿來給土地施肥,使它變得更肥沃。將來,幸福的人們在這塊土地上漫步……也許,我的還不存在的兒子要漫步……&rdo;他格格地苦笑起來。&ldo;我槍斃了多少這樣的敗類……壁蝨……壁蝨‐‐這是一種咬人的蟲子……我這雙手已經殺死了十來個……&rdo;本丘克伸出緊握的像鷹的利爪似的、長滿黑毛的雙手,然後把手往膝蓋放著,低聲說道:&ldo;統統見鬼去吧!讓大火燃燒吧,燒得旺旺的,火花飛揚,不冒煙嗆人……只是我疲倦了……再過幾天,我就到前線去……你說得對……&rdo;
安娜默默地低語道:&ldo;到前線上去,或者去幹別的工作……離開那裡,伊利亞,不然你……會發瘋的。&rdo;
本丘克轉過身,背朝著她,在窗上敲了一陣。
&ldo;不會的,我的神經很堅強……你別以為有用鐵鑄的人。我們大家都是用同一種材料做的……在實際生活中,根本就沒有那種在戰場上不害怕的人,也沒有那種殺人不感到……精神上不留下創傷的人。當然,並不是為了那些戴肩章的人傷心……因為那些人也都是和我們這些人一樣,都是自覺地去於自己的工作。但是昨天槍斃的九個人中,有三個哥薩克……都是勞動者……我開始松一個人的綁……&rdo;本丘克的聲音越來越低沉、模糊,彷彿他離得越來越遠,&ldo;我動了一下他的手,手像鞋底一樣……硬邦邦的……長滿了繭子……黑手掌上裂了許多口子……傷痕斑斑……坑坑窪窪……好,我走啦,&rdo;他猛然剎住,不講了,背著安娜,摸了摸被劇烈的痙攣抻得像套馬索一樣直挺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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