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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是來找你說說我的傷心事的……&rdo;

她倆並肩坐了下來。娜塔莉亞摘下頭巾，理了理頭髮，期待地瞅了達麗亞一眼。這幾天達麗亞臉上的變化使她大吃一驚：兩頰陷了下去，變成黑青色，額頭橫著一道深深的斜紋，眼睛裡閃著熾熱、驚慌的光芒。

&ldo;你這是怎麼啦？臉都發青啦，&rdo;娜塔莉亞關心地問。

&ldo;當然要發青……&rdo;達麗亞竭力作出笑容說，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ldo;你還要鋤很久嗎？&rdo;

&ldo;晚半天就可以鋤完啦。你到底是怎麼啦？&rdo;

達麗亞像抽筋似的嚥了一口唾沫，低聲急速地講起來：&ldo;是這樣……我生病啦……害的是髒病……就是這一次出門傳染上的……一個該死的軍官傳染給我的！&rdo;

&ldo;放蕩出漏子來了吧！……&rdo;娜塔莉亞驚訝傷心地拍著手說。

&ldo;放蕩出漏子來啦……這是沒有什麼可說的，而且不能怨別人……這是我的毛病……這個該死的傢伙，一陣甜言蜜語，就把我引上鉤了！他白白的牙齒，卻原來是隻帶病的蛆……如今我算完蛋啦。&rdo;

&ldo;我的可憐的小心肝！這可怎麼辦呀？如今你打算怎麼辦？&rdo;娜塔莉亞大睜著眼睛瞅著達麗亞，而達麗亞竭力控制住自己，看著腳下，已經神色鎮定地繼續說：&ldo;你知道，我在路上就已經察覺到啦……起初我想：也許沒有什麼了不起……你自己也明白，咱們婦道人家事兒多，什麼樣的病都會有的。春天，我從地上搬起一袋麥子，弄得月經就接連三個星期不斷，唉，可是這回，我覺得有點兒不對頭……已經顯出兆頭來……昨天我到鎮上去看大夫。真是羞死人啦……如今什麼都完啦，小娘子折騰到頭啦！&rdo;

&ldo;想法治啊，這可太丟臉啦！據說，這種病是可以治好的。&rdo;

&ldo;不，我的好妹妹，我的病是治不好的。&rdo;達麗亞苦笑一聲，談話中第一次抬起那熾熱的眼睛。&ldo;我害的是梅毒。這種病是治不好的。這種病能使人的鼻子爛塌……就像安得羅妮哈老太婆那樣，你看見過嗎？&rdo;

&ldo;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呢？&l;娜塔莉亞含淚欲泣地問。

達麗亞半天沒有說話。從纏繞在玉米莖上的牽牛花上扯下一朵花，把它緊湊到眼前。可愛的粉紅邊小喇叭花輕纖、透明，幾乎沒有一點兒分量，散發著濃鬱的、太陽曬過的泥土氣息。達麗亞驚愕、貪婪地看著這朵小花，好像是頭一次見到這普普通通的、並不起眼的小花似的；她用力鼓起顫抖的鼻翅，聞了聞花朵，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被風吹乾的鬆軟的泥地上，說：&ldo;你問我今後打算怎麼辦，是吧？我從鎮上回來，一路上都在想這個問題，都考慮過啦……我決定自殺，這就是我的辦法！這當然太可惜，不過看來，再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啦。反正是一樣，即便能治好，全村的人都知道啦，他們會指我的脊樑溝，背過臉去笑我，像…&h